到了九月中下旬,贾敬的生日到了,贾珍等人要给贾敬办生日,贾敬推脱韩氏病重等语,没什么心思办什么生日宴了。
但贾珍等人道,贾敬不来无妨的,若他们不办确实他们的不孝了,再者说句大不敬的话,贾敬到了这般年岁了,这生辰也是过一日少一日的,再说韩氏病重,冲冲喜也是好的,再一来前些日子族学大改闹得整个宗族人心惶惶,也不利于家族团结,正好贾敬生辰,当是个聚会罢了。
贾敬无奈只能同意了,只说不许大办,只请贾家族人并几个交好世家便是。又因着章氏又要照顾婆母,又要总理宴席等事宜,下里还没个帮衬的儿媳,忙得不可开交,只得请王熙凤过来帮忙。
王熙凤也是深感章氏对自己的照顾,又愿意张扬能耐,便积极同意了。
贾母作为伯母,是万没有移身去侄子家为侄子庆生的道理的,然众人皆知贾母是最好热闹享受的,谁知贾母不想来的?
所以趁着天好,章氏亲自去请贾母,果不其然,贾母听着有戏听,有热闹看,欢欢喜喜得同意了。
只是非常不巧的是,前一天贾母看着宝玉等人吃桃儿,她老人家嘴馋了,也吃了大半个,不想年纪大了脾胃一时受不住,五更天的时候一连起了两次,次日早晨便觉得倦了,来不了了,只好吩咐人将一些烂的好吃的吃食给带回来,倒是荣国府其他的人都来了。
开宴时,考虑到贾敬本不耐庆寿,相比更不乐意应付娘们,加上男人女人看戏玩乐的喜好不同,就让男然女人分开了。
这样一安排,气氛果然热热闹闹的,尤其是王熙凤,这来的都是相熟的人家,王熙凤越发放得开了,说笑话玩游戏哪都少不了她,还爱喝酒,这不就这么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就喝得面红耳赤,王熙凤有些受不住了,讨了饶,出了门去。
王熙凤一走,玩玩乐乐顿时失色了不少,太太姑娘们正巧也玩累了,边唤丫鬟递上牌子,准备听戏。
贾璐陪了一会,实在放心不下韩氏,便也偷偷出门了,不一会,正好碰上了凤姐,这凤姐原来酒吃多了,一时走得慢些,两相正好碰上了。
凤姐了解到贾璐要去瞧韩氏,想着也去探望一下,便相约就一起走好了。
比之荣国府里头人烟鼎盛,宁国府向来子嗣不丰,贾敬好道,韩氏多病,贾珍平庸而好色,章氏忙于管家理事,贾蓉是个喜欢读书,贾蔷习武,在冯将军手下头当大兵,在家的时候也多在练武场,唯一的姑娘贾璐虽然活泼些,但也是个懒姑娘,府里的下人们各自都被拘着,除了当值鲜少入园子,所以比之旁的院子,宁国府的院子更显清幽,王熙凤带领跟来的婆子、丫头并宁府的媳妇、婆子们,从里头绕进园子的便门来。但只见:
黄花满地,白柳横坡。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流激湍,篱落飘香;树头红叶翩翻,疏林如画。西风乍紧,初罢莺啼;暖日当暄,又添蛩语。遥望东南,建几处依山之榭;纵观西北,结三间临水之轩。笙簧盈耳。别有幽情;罗绮穿林,倍添韵致。
王熙凤看着热热闹闹,风风火火,见了这等美景一时也愣了神。
至于贾璐,韩氏这一年来都没个消停的,这三四个月来更是卧病在床,贾璐陪在身边,也是有三四个月没出门了,瞧着这灿烂艳丽的盛秋之景色,一时也迷了眼。
半晌,回归神来的两人相视一笑。
贾璐和王熙凤顺着小道便说着话便走的时候,猛然从贾山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向前对王熙凤请安“请嫂子安。”
贾璐和王熙凤同时后退一步,贾璐不认得此人,只觉得眼熟,王熙凤识得,道“这是瑞大爷不是?”
瑞大爷,就是那个被王熙凤害死的贾瑞,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几天后就会死了?这样想着,贾璐渐渐松开了拉着王熙凤的手。
王熙凤对此一点不知,只见那贾瑞说道,“嫂子连我都不识了,不是我是谁?”往前走了一步。
王熙凤道,“不是不认得,猛然一见,不想到是大爷到这里来。”
贾瑞,“也是合该我与嫂子有缘。我方才偷出了席,在这个清净地方略散一散,不想就遇见嫂子也从这里来。这不是有缘么?”
又往前一步,边说还边拿眼睛不住的觑着凤姐儿。
贾璐个子矮,又靠的近,在一边见得真真的,她还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见贾瑞这么一句一步的靠近,都快凑到王熙凤身边了,嘴里说着恭敬的话,眼睛里不住得流露出猥琐的气息,就算看的不是自己,贾璐也有种忍不住想要将他眼睛戳瞎的冲动,看什么看,个流氓小瘪三!死了活该!手里攥了攥王熙凤的衣袖。
王熙凤本就聪明,比起贾璐来,早已识风月,哪里还不晓得他的意思,恨得不行。
手底下一紧,低头一瞧,只见贾璐睁着迷(让)茫(他)懵(去)懂(死)的眼看着自己等人,就算脸皮再厚的王熙凤也不禁红了脸。
心中不由咒骂,贾瑞这个黑了心肝不知礼数的肮脏玩意儿,当着两府奴才小丫头贾璐的面就敢这么没皮没脸,这是存心想要坏我的名声不是,也不看看他那癞蛤蟆的样子,就是给自己舔鞋子他都觉得脏得很。
这样想着,忍不住想要离他原些,微微侧身,绕道一旁,拉过贾璐,笑道,
“瑞大爷还不识吧,这是珍大哥哥的妹子,两府排行第四,你就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