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瞧直了眼,他往日只喜欢那些豆蔻年华的小姑娘,没想到这上了年纪的妇人也别有一番韵味,心里想着,嘴里却说,
“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我们贾家本都是粗人,难为你肯下嫁,蓉儿能有这般本事也多亏了你的教导啊!”
章氏谦虚道,“我们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来下嫁不下嫁一说,况且这蓉儿有了番本事还要多亏老太爷呢,他本事科举出身,对蓉儿又一向照顾,要感谢还是感谢他去吧!”
贾珍点点头,“父亲确实有一番能耐,只可惜我当年资质有限,只能全靠蓉哥儿和蔷哥儿了。今日天色已晚,怕是不好耽搁,明日一早我们再去向老太爷请安吧。”
“原是这个理儿。”
贾珍又问道,“这蓉哥儿如今都二十二了,当年我这个时候都是由他了,不知道你今日瞧着如何?”
章氏心中叹气,这世人成亲皆早,不见得当年王熙凤十五六岁就成亲了,这贾蓉拖到二十二还真是难了,原先不过是想着先科举有个名声,更好寻亲,可就是这一茬子,之后又是韩氏去世守孝,又是朝中动荡的,生生推到现在,好在因为朝堂之事耽搁的不止蓉儿一个人,
“我看中王梦婷和柳珊珊,可王梦婷长相平凡怕是不得蓉哥儿欢喜,虽娶妻当娶贤,纳妾才纳色,但夫妻间还是和乐些好。
柳珊珊长得好,也大气,但蓉哥儿是学文的,儿媳想着如果可以还是从那清流书香人家里选的好。
裘芷晴看着傲气了些,李小婉身子看着不是很好,都看着当不起宗妇的身份,至于其他的丫头看着一团孩子气,蒋伊雪倒是身份尊贵,只是家里头复杂了些,性子似乎也不大好。”
贾珍哪里知道谁是谁的,大事儿贾敬做主,内里他又不好见人家姑娘,但想着这些人的父亲亲族,想来也是不差的,便道
“不急,慢慢挑,反正蓉哥儿还小,又是长子嫡孙,他又是个有本事的,不怕挑不到好孩子。咱们家子嗣不丰,不拘什么人家,家私如何,只要人品当得上宗妇,又好生养的最好。”
“老爷说得正是呢!”
正这两人说着悄悄话呢,外间就传说是蓉大爷来了,章氏坐不住了,迎了上来。
贾蓉进了屋子,磕头问安,“请老爷太太安。”
章氏赶紧将人扶起来,瞧着他面色还是有些不好,便问,
“好孩子,你不是身子不适吗?怎么不早些歇息,便跑了过来呢?”
贾珍也非常骄傲于这个儿子,跟着附和道,
“是啊,你既然身子不适,便早些歇息才好。”
贾蓉没有听两人的话,问道,
“父亲,母亲,今日宴席可是为我相看举办的?”贾蓉语气很是着急,一缕红丝更是上了脸。
贾珍和章氏以为他害羞了,相识一笑。
贾珍久经风月,更是调侃道,“你都二十多了,还不成婚,我们在不给你挑个好的,你还不成打算光棍一辈子?”
章氏听他说得荒唐,斜了他一眼,对贾蓉劝道
“别听你爹胡扯,你劳累了这么久,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听着章氏这般言语,贾蓉眼神一亮,“真的没有给我相看!”
贾蓉语气急促,略带喜意,章氏渐渐瞧出了不对劲儿,这贾蓉这般年纪了,之前因为他要科举的事情,不想让女色所惑,便是连房里人都没给他安排,这在一众权贵豪强之家可以算是奇葩一个了,论理谈到说亲本该是羞涩高兴的,怎么自己说不是相看反而高兴了呢?
章氏想到那些膏梁纨袴们某些见不得人的喜好,难不成蓉儿也?
章氏心头一抖,只是她是母亲,贾珍还在,不好明言,但不问又心中忧愁万分,只能小心试探问,
“转眼间,蓉儿便长得这么大了,前些年不是科举就是故去老太太还有朝廷的事情,将你耽搁至此,倒是为娘的不是。”
说着越发觉得是自己不好,将好好的儿子耽搁至此,心头酸楚,摸了摸眼角。
贾蓉赶忙劝导,“这与太太有何相干的,全是造化弄人罢了。”
“今日为娘瞧了好些个姑娘,都是好孩子,一个个知书识礼,家世、人品、相貌都是拔尖的,刚刚你爹还跟我说了,咱们家不看重家世什么的,只要孩子好就可以了,今日我让你过去请安,可曾看上那个姑娘?”
贾蓉原先听着章氏还是为自己先看,只道不好,又听着她道不看重家世什么的,又兴起一股希望来,想着自己也不好瞒着了,当即一咬牙便又跪了下来。
“老爷、太太,儿子心中有了心仪之人,还望老爷太太成全。”
章氏听着他道自己有了心意之人,苦涩酸胀一起涌来,自己千幸万苦、小心翼翼捧到大的儿子有了喜欢的人了,好似把她的心给挖了去。但理智想来,有欢喜之人总比真的迷上龙阳之好来得好些,一时间,五味俱存,不晓得该说些什么来了。
贾珍没有章氏这般细腻的想法,听着儿子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倒是起了兴趣,他还当自己这个儿子读书读傻了去,没想到还会有喜欢的人。
调笑道,“是哪家的孩子呀?说出来听听,若是好了,我就亲自上门提亲去。”
“是沈家的姑娘。”贾蓉回应道。
贾珍和章氏两人绞劲脑汁想着这京都那户人家是姓沈的,贾珍想来交好一些纨绔子弟三教九流之辈,却对京都个官宦人家并不多知情,想了片刻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