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琪摇了摇头,道,“我哪里喝得下,还是多吃些饭菜,回去也减省些!”
众人不知道她的想法,唯有平安知道些,一时也没了兴致,垂头不语,喝起闷酒来。
“这是如何了,一个两个的,怎么好好的就突然就成这样了?”贾艾问道。
平安摇摇头不肯说话,司琪还是道了出来,
“你们瞧着两府上是风风火火,热热闹闹的,但其中的差别大了去了!”
旁人不是老人就是人精了,多少知道些事情,唯有贾艾十分迷糊,他是年幼的时候跟着家人从金陵老家过来的,虽然同样依附于两府,但没有那么深的牵绊,道,
“哦?这是为何?”
司琪诉了苦,道,“我们府上,好几个月不是月例迟发,就是缺斤少两,得下回发的,这样子如何让我们安心得下来呢?”
“不是听说你们府上是大奶奶和姑娘当家吗?怎么没有你们姑娘在吗?”
说到这个司琪就更是愤恨了,道,
“就是说这个呢,还不是瞧着我们姑娘不受宠,明明我们姑娘论身份,也就比不上你们府上的四姑娘,论大小,合该她是第一个,何况咱们是大房的,管家名正言顺,谁知道老太太、太太宁可让守寡的大嫂子和外姓宝姑娘来管家也不肯让二姑娘管管的!”
迎春距离管家只有一步之遥,想到三姑娘身边的侍书自从管家之后,那地位可以说是直逼平儿了,她也就更加嫉恨了些。
“那就算不是你们二姑娘管家,同样是姐妹,三姑娘怎么会克扣你们的月例呢?”
司琪道,“三姑娘也难,磕磕绊绊凑了上来!”
“那既然如此,那你还恼些什么?”
司琪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来,还是平安叹了口气,说了出来。
“这话原是家丑,不该说出来的,但既然各位都是至交,也都没什么可以避讳的了,月例自从三姑娘当家之后,自然是发足了的,但是其中有些克扣,二姑娘那一处先给她奶娘克扣一回,这就少了一回。
再则,老太太和太太们原想着给姑娘们在冬天能吃上热乎菜,在大观园中起了个小厨房,这原是好事,但落到人身上,尤其是在他她们大小丫头身上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凡是要点个什么菜的,都要些辛苦费的,司琪又护短,但凡是她们院子里的,总能得她一些庇护,一来二去,这花费就更高了些!”
贾艾气道,“这个奶嬷嬷既是如此,何不打发了出去!”
司琪愁眉道,“若是事情这般简单也就好了,我们府上向来重孝,奶娘也是半个娘,想要扳倒奶娘谈何容易,更何况,我们姑娘第一个不允许。”
“这是为何?”
“我们姑娘道,大太太对她如何亲和,我们大房又不讨老太太喜欢,她自己也不受宠,若是闹出来,反而牵连了太太去!只道,若是奶娘闹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去求情,但若是还瞒着,她也不去告状,就这么混着。”
众人皆摇头道,“也不知道你们姑娘是心善呢还是软弱了!”
“那你们太太就不管?”
“太太?”司琪摇了摇头,“太太要护住琮三爷,少有闲时能关注到我们姑娘。”
说到琮三爷,平安就是琮三爷的随侍,贾艾便问道,
“听说你们琮三爷现在记在了大太太名下,除了琏二爷,就属你们这位身份最尊贵了,他和二姑娘又是嫡亲的兄妹,何不请他帮衬一二?”
平安嗤笑一声,
“你这还真是异想天开,咱们爷虽然过得比二姑娘好些,全赖大太太一手护持,自己都走不利索呢,哪来的本事来护持旁人,琮三爷别说是比宝二爷了,就是遇到宝二爷身边的茗烟,我们爷都得好生讨好着!”
听闻此,众人只能摇了摇头,道“各有各的难处”等等,来劝慰,唯有齐掌柜一反常态,道,
“你们也看开些,找我来说你们这全不是什么大事,又不缺吃喝,冷热不着的,不过受些委屈,不值当什么,外头的人过得才苦呢!”
“哦,这是为何?”
齐掌柜摇了摇酒杯,道,“也是众所周知的,前两年年成不好的缘故。”随后又将一些平头百姓日子艰难的事情随口说了两句,不过是大喜的日子,也不愿意多言,又道,
“幸而今年年成好。”又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道,“皇恩浩荡,寻来了神物番薯,这东西虽然还没有推广开来,但还是隐隐动摇了高涨的粮价了!”
众人见此都笑了开来,齐掌柜很是茫然,权大叔方道,“齐掌柜真的是谢错人了,这人就在眼前还去谢天上的去了!”
“这是何故?”
“这番薯原是我们宁府寻来的!”
“哦哈哈哈,还真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了!”
贾艾道,“齐掌柜还真是有趣,你这个既然动摇了粮价,你一个卖粮的又高兴什么!”
齐掌柜大义凌然道,“为了百姓能得粮,我便是吃些亏又何妨!”
却不料被权大叔拆穿了道,“听他瞎胡说呢!他的粮可曾卖过一两给穷人去,全是送进了豪门世家的门里!”
齐掌柜见被拆穿了也不恼,道,“我这是夺富济贫!”
众人又笑了开来,喝了酒,齐掌柜有些微醺,道,“司琪妹子和平安兄弟,别的我没有,但臭钱还是有一些的,你们若是急需的话,我还是能帮衬一二的!”
司琪和平安又岂是能平白受人恩惠的人,自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