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一直守在外面,听到主子喊自己,回了声“诶!”自己掀着帘子进去了。
“平儿,你知道老太太什么时候派人去黛璐院的?赖嬷嬷有什么时候到老太太院子的?”
平儿想了一下,说,“赖嬷嬷是什么时候到的老太太院子奴婢不知,不过奴婢有听坠儿说,赖嬷嬷进去大概有一盏茶的时间,翡翠姐姐就出了门。”
说完一阵沉默。王熙凤还在一边沉思,倒是贾琏微微一笑,“好了,没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平儿当时没跟王熙凤一起出门,缓了缓才出去的,出门刚好遇到才从贾母院里出来的坠儿,和她聊了两句,反而是最早知道事情的,如此,虽有些担忧,但也乖乖退下,现在的事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王熙凤回过神来,“怕就是赖嬷嬷知道那事后向老太太说的事,赖嬷嬷想来是为老太太的命是从的,这该不会是老太太的意思?可若是如此,那老太太那时派翡翠过来怕是来看看林妹妹有没有受委屈,怎么翡翠问的是林妹妹和四妹妹争吵的事?”
“翡翠那姑娘向来机灵,不然怎能爬上老太太的大丫鬟的。想是她也知道林妹妹受委屈的事不能明问,见两人争吵正好将事情往旁边推了。”贾琏无所谓道。
王熙凤点点头,老太太身边怎会有不机灵的,像是鸳鸯,老太太还没说话呢,就领着人下去了。王熙凤对被人看透了的尴尬,多少有些不爽,所以迁怒与鸳鸯。
“赖嬷嬷,赖嬷嬷怎会揽下此事?她在府里扎根多年,若府中要有所整顿的话,她的损失可也不少?”贾琏提出疑问。
王熙凤到底是女人,比之贾琏对后宅之事更为精通些,转眼就有了点想法,“赖嬷嬷当初也不过是老太太身边的二等丫鬟,在老太太嫁入贾家后,才逐渐发达起来的,她失了什么都不可能失了老太太的支持,若是老太太有心要......她也只能顺着。”
贾琏把玩着手里的玉佩,“若这真是老太**排的,那是老太太对二太太不满了吗?”
王熙凤立即反驳道,“不可能,不说有二叔在呢,就是看在元春和宝玉的面上老太太也不可能对姑妈不满。”
贾琏听着王熙凤的姑妈有些刺耳,又想到她之前一口一个你们贾家,好像她不是贾家人,就只和二太太一家人一样,直言道,“姑妈姑妈,你既嫁到贾家,就是贾家的人,就该按贾家的规矩叫婶娘!还有这事不就是你的好姑妈带来的薛妹妹惹得!”
王熙凤有些委屈,自己一个新嫁娘来到陌生的贾家看到熟悉的姑妈可不是就得亲近些,又想到刚刚回来前姑妈的呵斥,心头一阵酸楚,自己多方讨好反而两边不是人。
贾琏看王熙凤面带委屈而无悔意,心中叹一口气,问,“你是哪房的媳妇?”
王熙凤疑惑,“当然是大房的。”
“那你为何非得去讨好二房的太太?说句俗气的话,她能与你什么?无论是娘家的姑妈还是夫家的婶娘,她都管不上你,如今你又是当家奶奶,管家理事若有不妥,听从母亲教诲就是,你在担心什么?”贾琏对王夫人内里是比较复杂的,生母体弱,与自己不常亲近,慈爱温柔的王夫人一向是自己心目中的慈母形象,但在陈氏嫁入后,对比陈氏的万事撒手不予搀和,王夫人事事参与自己与妻子中间,若说王熙凤刚嫁进来,做姑妈的要帮帮自己这个娘家侄女,也是再正常不过了的,但到现在还不放手,有些插手大房的意思了。
贾琏一声声提问振聋发聩,直击王熙凤的内心。王熙凤还在闺阁的时候,就曾听过上一辈的姑奶奶,当时薛姨妈是嫡长女,王夫人是次女,薛姨妈养在当时老太太身边,当年,两姐妹相继到了婚龄,王夫人奉老夫人命回到老家相看人家,隐约间听着薛姨妈的婚事比王夫人的好得多,但现在看来,皇商薛家与国公府贾家,哪个家世更高明眼人哪个看不出来,若只是从姐妹那儿抢来婚事,那还不算什么,用些不入流让人不设防的小手段就有可能达到,难的是她在出嫁后与其兄长自己那个精明的叔叔王子腾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嫁到贾家后又生的两子一女所受的宠爱远胜于长房的几位子嗣,所以,王熙凤对自己的这位姑妈一直怀揣着敬畏的心思。
况儿时有一段时间住在贾家,那段时间她看到的是长房主妇张氏体弱,自己的姑妈在外受贾家下人尊崇,在内受代善夫妇宠爱,不是主母更似主母,后来自己虽与贾琏订了亲,但这婚事是老太爷老太太定的,婆母张氏并不欢喜自己,加之对贾琏的预期不佳,当王夫人投来援手,王熙凤自然无法拒绝,加入贾家后,王夫人虽然不是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但也比当家不到一年的陈氏权利来得大,可以说,陈氏将管家权给了她,但是帮她在贾家站稳脚跟的却是自己这位姑妈,就算现在自己不再多需要她的帮忙,但......
王熙凤看着对自己颇为不满的贾琏,心中早有决策,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丈夫的敬爱,儿子的孝顺远胜于一切,当下就认了错,“是我不对,姑妈再怎样亲近如今也是婶娘,府里的事自然不好事事劳她挂心,之前也是我太不懂事了。”
贾琏看她也是颇为真诚,摸了摸她乌黑顺滑的秀发,“老太太有心,你就好好整治那些目中无人老奴好了,再不济也有你夫君我给你撑腰呢?”
王熙凤靠在贾琏怀里,低声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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