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逆子!我要杀了他!啊!”贾母躺在床上,折腾着就要下来,鸳鸯等人赶紧都拦了。
“老太太!老太太切勿动怒啊!太医刚刚才说您这病不能大喜大怒了啊!”
早上才听着衙门里的人来放榜说是睿哥儿高中了,还是和林姑老爷一样的探花郎,贾母没有像贾赦所猜测的那边气得睡不着,反而有点悲喜交加的意思。
固然宝玉比不上他,让贾母十分的失望,但是只要两个玉儿成了婚了,那林睿就成了宝玉的助力,自身爬得越高,对宝玉越有利,自己又怎么会不高兴呢!
还张罗着要大办流水宴,好生庆贺一番呢,还没等林睿回来,就见宫里头来了人了,将贾赦叫了进去。
出来传话的太监口风紧,未曾打探出什么,就先离开了,贾母虽然担忧,但也没放在心上,贾赦做了好事情,也和她无关,若是贾赦闯了什么祸来,也合该圣人好好教训他一二了。
但是贾母没有想到的是,贾赦未曾被教训,反而是她自己被教训了一顿,都把她给训蒙了的。
什么“老糊涂”、“强人所难”之类的,她活了着七十多年了,还从来这样丢脸过,这还是圣人所说的,盖棺定论一般,显得她不久前才办的轰轰烈烈的寿席,就和笑话一样了!
这也就罢了,横竖她也老了,腿脚不好,耳朵也不大好了,窝在家里头,合上耳朵,就当没有这一回事就好了。
但宝玉和黛玉还小啊,自己才想着借着这个林睿高中的机会,将两个玉儿的婚事定下来,政儿向来喜欢读书人,有着睿哥儿这股顺风,他定然也会站在黛玉这边,而不是商贾出身的薛宝钗那里。
有了贾政的支持,僵持了多年的宝玉婚事也就能彻底定下了,就是自己即使闭了眼了,也可以去见老太爷了!
只是可惜了薛宝钗了,这个姑娘她瞧着也是样样都好的,只是被她的家世兄弟给拖累了,若是她不介意的话,给宝玉纳个二房也是可以的,若是她介意,贾母也愿意出上一笔厚厚的嫁妆,将人给送嫁了的!
这算盘打得响亮,这耳光打得也十分清脆,自己成了强人所难的老糊涂了,连个玉儿便是有缘无份的了,睿哥儿做得再好,也不会是宝玉的助力了!
越想越是愤怒,贾母又年纪大了,这么一来身子就承受不住,翻了个白眼就昏了过去。
待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这样子不依不饶起来。
“这个逆子,孽子,当日我怎么会生了他呢!鸳鸯别拦着我,我要去问问他,他到底想要做什么,是不是非得要将我这个老太婆气死了才高兴!”
鸳鸯等人不敢大拦着,就被贾母寻了个机会,下了地了,没办法,只能搀扶着老太太去了东大院。
却不料东大院早就大门紧锁了,上头诺大的虎头锁就像是在嘲笑着她一般。
贾赦早就料到了老太太又要寻他来骂人了,他虽然不怕她,但贾母老胳膊老腿的,万一不小心推搡到了哪一处,最后不就成了他的罪过了?
故而早就将大门给关了,任由老太太在那边叫骂也不支声,气得老太太拿起拐杖就要往大门上敲去!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丫头大喊大叫跑了过来。
“不好了,宝二爷魔怔了,宝二爷魔怔了!快请大夫去!”
听着宝玉出了事情,贾母哪里还会有什么精神来对付贾赦这个不孝子,又匆忙去了宝玉那里。
到了宝玉的屋子里,就听着王夫人在里头哭天抹泪,道,
“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我的儿!你这不是在挖我的心肝吗!”
贾母心头一跳,忙推开众人,到了宝玉的床前,只见宝玉直愣愣的看着前头,眼皮子不会眨,眼珠子也不会动了,眼神呆滞,口留涎水。
这哪里是魔怔了,这分明是走了魂魄了啊!
贾母一时站不住,摔倒在了边上坐着的王夫人身上,王夫人也被她这一摔摔得够呛的,险些摔倒在了地上,幸好边上的玉钏和鸳鸯扶着了,没有让两人都滚落到地上去。
“宝玉,对了,宝玉!”
贾母喊了两声宝玉,一开始众人没有听明白,还当是贾母在叫人呢,就见她将手在贾宝玉怀中摸索着,别人还未如何,袭人等人白了脸。
贾母摸索不到,又伸到了枕头底下摸索着,这也是宝玉常放的地方,也没有,便问道,
“袭人呢?”
袭人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宝玉那块玉呢?去哪了?”
袭人支支吾吾,只拿眼瞧着王夫人,不敢回话。
贾母人老可还没有糊涂,哪里瞧不出她们怕是有事情瞒着自己,喝道,
“还不快说,你们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宝玉的那块玉到底去了哪儿了!”
王夫人站了起来,道,“前儿宝玉去临安伯府听戏,不小心将玉给丢了去。”又道,“现下正着人四处寻找着呢,求签问卦的,都说是道当铺里头找去,少不得找到了的!”
贾母急得眼泪掉了下来,骂道,“这玉如何丢下的,你们也忒不懂事了,难道老爷也撂开了手不成?”
王夫人自行跪了下来,袭人等人也跟着一块,回道,
“媳妇唯恐老太太失望,老爷生气,故而还不曾回了!”
贾母跺了跺脚,道,
“你们糊涂啊!糊涂!那玉可是宝玉的命根子,不见宝玉丢了玉就失了魂了吗?你还想要瞒到什么时候!还不去请老爷写出个赏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