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贾璐到达贾敬所在的院子的时候,贾敬正在用早膳,玄真观处山顶,观中银钱欠缺,不足以每日下山购买新鲜食材,所以,所用膳食多取自山中,虽不精致,却也别有一番野趣,贾璐昨个晚膳未吃,这么久了早就饿了,不闻味儿还好,一闻,就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贾敬向来潇洒不羁,从不像韩氏那般对她管束颇多,见此,不仅没有责怪,反而很是心疼给她加了两筷子,对于贾璐的“奇装异服”也没当个事儿,他前世炼丹的时候,着道袍,不修边幅多了。贾璐虽为宁国府掌珠,平日里也备受宠爱,但其母韩氏对她管教颇严,当初她不过六岁,就会被早早叫起前去请安,就为了她能让她知礼懂规矩,贾母见不惯,说了也不见效果,到后来,还是贾敬出面,加上韩氏见她每每早起甚为辛苦从未偷懒,自己也心软才罢。贾璐在这样要求严格的母亲身边呆久了,遇到要求宽泛的父亲,自然心中欢喜不已,也亲手夹了几筷子东西给了贾敬。两人你夹我一筷子,我夹你一筷子的,一时间,温情满满。
用完膳,贾敬对贾璐道,
“一会,你别走,带你认识个人。”
贾璐瞬间脑补很多,自己这个老爹,几乎每天都要来这儿住上三四天,这个玄真观据阿兰跟她说的,除了她一个女的,其他都是四五十岁以上的老头子,而老爹有些贾家人特有的秉性,喜美人,他不好女色,反正自她出生,她就没见过贾敬有进过哪个女人的院子(或许是顾忌她年幼故意屏蔽这类消息),可偏偏他身边伺候的,除了像焦大那样的老人,全是面庞新秀的小厮。这会他说有一个人,这个人值得不好女色的他每个月来见,呵呵......
贾敬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乐呵呵的,无语敲了一记头,“瞧你那傻的,还有你那一身衣裳,”贾敬嫌弃道,“啧啧啧,还不去换一身!”
贾璐低头一瞧,才想着自己早上发生的乌龙,一时气急就跑了出来,连衣服都没换,抖抖手臂,将因为用膳而卷起的衣袖抖落,不仅没有水袖的感觉,反而一牵扯,跟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似的,还粗糙磨人,贾璐也不分说,回去开了箱子,换了衣裳,总算舒服了,不过她不会梳发,还在,她虽然十来岁了,但长得慢,脸也嫩,索性梳了两个包包头,就这样又回到了贾敬院子。
刚进门,就听到里面说话声传来,不曾预料她爹的朋友这么早就来了,还在犹豫着,突然帘子掀起来了,从里面走出一捧着茶壶的年轻男子,男子身形挺拔,面貌英挺,肤色有些黝黑,不似京都公子矜贵华丽,身姿眉宇间也无疑显露出一番不愿为人后的骄傲来。
男子似乎也不曾想到在这道观里会有这么个姑娘,瞧着衣着也不像是专门在道观里帮衬生活的人,不过瞄过一两眼,不过瞧了个大概,也未敢多瞧,弯腰行一礼,并未说一句话,后捧着茶壶转身朝一旁的耳房走去。
这人不是道观里的人,那么是她爹的朋友,这么年轻?
道观在前朝多受打压,到了本朝,从康世祖开始就不喜道教,遂玄真观一直囊中羞涩,自然用不起好的窗纸,所以贾敬在里头很容易看出贾璐傻傻站在院门的身影。
“璐姐儿,怎么还不进来,傻站着干嘛!”
贾璐无法,跟着进去了,一进门就见她爹和一个身形瘦削的老者坐在炕上下棋,旁边摆着三个茶碗,碗中茶水见底,想到刚才那男子手里捧着茶壶,想来就是去倒水的。
因着有外人,贾璐也没无法像之前那样直接扑过去,规规矩矩向贾敬行一礼,贾敬皱着眉头应下了,璐姐儿这打扮也太......
“等等,这位是陆爷爷,也是我多年老友,向他请个安吧!”
贾璐疑惑,她爹的基友是爷爷辈的?长得也不怎么样啊?迷迷糊糊中向他请了安。
陆老爷笑眯眯得看着这个迷糊而越显幼齿的少女,陆老爷子慈眉善目,可不知怎的迷糊中的贾璐被她瞧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家中贫寒,也没什么好赠送的,我这儿有一串随身携带的麝香儿紫蔷佛珠,不值几个钱,却也是得到高僧开过光的,也是个好寓意,拿着好了。”
这串佛珠的确是陆兄多年佩戴,没想到他竟然拿出送礼,可见他对璐姐儿的满意。
“这么贵重,哪里使得,在道观你送佛珠也不怕三清怪罪,快快收了回去,等着之后,再送别的礼好了。”
“不贵重,不贵重......”
....
如此这般,看得贾璐满头黑线,这让她想到了现代吃饭,抢着付钱的场景。
“我付吧!”
“不不不,还是我来吧!”
“我来吧!”
...
最后,还是贾敬胜了一局,又或者陆老爷也是真的舍不得,就这样收下了,并许下更贵重的礼物。
在两人还在争执的时候,刚才贾璐在院中见到的男子进来了,见两位长辈还在争吵,没做打扰,给两人续了茶,放下茶壶就安静站在一边。
男子一进来存在感就极强,贾敬两人也不好在两晚辈面前再争执,索性顺势消停了下来。
贾敬指着男子对贾璐道,“这是你陆爷爷的孙子,名高扬,字岘山的,快来见礼。”
又转头对男子道,“这是我那调皮的闺女,叫贾璐的。”
这是什么情况?基友的孙子和她有什么关系?
“陆哥哥。”
“贾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