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杀了那个苟掌柜,可是张县令呢?身为地方父母官,一旦身死,朝廷那边肯定会派人彻查的,而且镇国公世子肯定也会得到消息。就算可以让小貂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人,也难免不会露出蛛丝马迹。万一有朝一日事发,背上杀人罪的程家人同样逃不过一死。
不过,那个世子宁愿多费些手段,也不是直接派人将他们全家杀了,想来应该是有所顾忌。至少要表现在外人面前,他们是因为意外而死的。否则的话,当初那些饭菜里面掺的就不会是蒙、汗药,而是致死的毒药了。
现在是逼得他们断掉了香满楼的生意,接下来,是打算在林子里再弄出个意外,只可惜被她看破了。即使那两人被她制住,却还有更强大的敌人呢。就算她能小心提防,可是能防得了一辈子,每次都能跟今天一样幸运?
要是惹急了对方等不了了,连最后的这点顾忌都没了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满怀心事地回到了桂花村,牛车甫一进村,就有路过的乡亲开口道:“程老大,程老三,快家去看看吧,你们家出事啦!”
又出事了?
脸上的神色蓦地一变,程学文催赶着牛车,加快了速度。
作坊的门口一片杂乱,李氏,冯氏带着几个小的怯怯地躲在墙角,黄氏抱着被气晕了过去的程老爷子嚎啕大哭,唐氏也是满脸泪水的为二叔程学武擦着脸上的血迹。原本井然有序的作坊里面,灶台,锅子,还有买来的各种豆类,乱七八糟的撒了一地,明显是被人用暴力强行破坏的。
“爹,娘,这是什么了?”
“儿啊,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啊!”黄氏老泪纵横,这几天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样的话了。
“大哥,你们走了之后,没多久就有几个男人进了村,他们直接走到我们作坊,话也不说,就开始打人砸东西。本来做工的乡亲们都被打伤了好几个,夫君本来想上去跟他们讲道理,可是他们却把夫君打得半死!临走的时候,那些人才放下狠话,不准我们的作坊再做生意。”
唐氏强忍着痛意,将事情简单了解释了一遍。
“又是香满楼!”程学文咬着牙,这才一天的时间,他们三兄弟就相继出事,祖宅被烧,作坊被毁,甚至连学堂都辞了他!香满楼实在是欺人太甚!
“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对了,你怎么会回来?老三呢,老三你怎么也受伤了?”黄氏终于回过神来,眼下事情也瞒不下去,程学文将程学栋被打,自己也不再是夫子的事说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一家人如遭雷击,只觉得未来一片昏暗。原本还以为靠着白玉凉粉的生意能够发家,却不想竟是遭到了这样重大的打击。
“为什么?香满楼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实在是太狠心了!不行,老婆子我要去找他们讨个说法!”黄氏踉踉跄跄地起身,却因为太过激动,直直地摔了一跤。
“奶!”
程锦绣飞快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只觉得心中的愤怒几乎要从胸口溢出来,她从来没有这样憎恨过一个人,那个该死的镇国公世子,要是再见到他,她一定要杀了他!
“娘,娘你没事吧!”
“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啊!香满楼这群丧尽天良的狗东西啊!”黄氏捶着胸口,哭的是撕心裂肺,程锦绣也是阵阵难过。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做的那么绝,甚至都找到了家里来!
“算了,我们不做这生意了,以后就老老实实的种地,这样子,香满楼总不会再为难我们了吧!”冯氏搀扶着自家男人,忍不住开口道。
所有人都是一片沉默,即使是选择种地,可是眼下这个家,却已经是雪上加霜了。
赵大夫熟门熟路地到了程家,这几天他几乎是天天就往程家跑,闹出来的动静还不是一般的大。
“老二伤到了头,胸口还被踢了一脚,恐怕有内伤,我只能简单的给他止血包扎一下。还有老爷子,他年纪大了,血压高,这样子看起来像是中风。这病啊,我是看不了的,你们还是送镇上去吧。”
赵大夫摇了摇头,他就是个乡下的土郎中,太复杂的病症却是无能为力的,更何况需要的一些药材他也没有。
“这么严重?爹,不行,赶紧送爷和二叔去镇上的医馆!”程锦绣也慌了,黄氏更是吓得连哭都忘了,程老爷子和程学武可是一家的顶梁柱,要是这两人真的出了事,程家才真的是天塌了。
当下也不再耽搁,心急火燎的又继续把人往镇上送。只是,结果一出来,程家人这次是再次绝望了。
程学武还好,他身子壮实,胸口那一脚虽然厉害,吃几服药也就好了。程老爷子才是真正的危险,就跟赵大夫说的差不多,已经有了中风的症状。这次就算醒了过来,也会变成瘫子!
不仅如此,程老爷子这病得好好养着,大夫开的药,一副就要五百文!也就是说,程老爷子的病非但治不好,每个月都得至少花五两银子的药钱!
程家被毁的差不多了,作坊不能开了,可是乡亲们的工钱还得给,做出来的白玉凉粉没有卖出去,全部烂在了手里,钱也亏了进去。家里能用的银子,恐怕加起来也不过五六十两而已。
这些钱,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