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能地感觉到了一种恐怖,难以言喻的恐怖。
岳风嘴角一勾,双手不住在半空中打起了太极,无形劲气如潮水般倾泻而出,那些轰然朝下倾覆的雪崩,便如一条条长龙,吸入到了那一方巨大的黑暗中,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那黑暗就好像择人而噬的远古神兽,胃口无穷,永远饥饿,永远也没有终止的时候。
雪崩终止,一切风平浪静,所有东西全都被那无尽的虚空所吞噬。
就在这时——
吼!!!
一阵疯狂的咆哮忽然从那黑暗中传了出来,现在可以确定,那黑暗中真的有大恐怖存在。
岳风人在虚空之中,不禁眯了眯眼,腹诽道:“造化之祖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还能降服这玩意?”
他虽然不知道那黑暗代表了什么,但可以肯定,以他现在的能力,无论如何也不是那黑暗的对手,正思索并且同时还想挑战一下,准备运转真气抵抗的,可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黑暗便直接将他吞噬了。
“师父!!”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然后,他便被那无尽黑暗吞噬。
唰!
天空出现一条巨大的黑色缝隙,远古神兽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当黑暗吞噬岳风之后,那缝隙便渐渐缩小,凶兽愤怒咆哮着,缝隙又再度变大。
它要出来!
这就是所有人脑海中的念头,梁思禽、浪翻云、厉若海也只能瞧着,没有任何办法。他们连自己的对手究竟是谁都不知道,又哪里来的办法?
所有人心惊胆颤,安安静静瞧着,在心中默默祈祷。
他们全都明白,一旦那神兽突破禁制,出现在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的最终结果便是覆灭。巨兽狰狞咆哮着,那道缝隙便在那未知猛兽的挣扎中忽大忽小。
“啊啊啊啊啊——”
不甘的咆哮中,缝隙终于消失,世界恢复了平静与安宁,天空一白如洗,鹅毛大雪兀自洋洋洒洒,但眼前这一幕却永久地停留在现场每一个人的心中,就算是梁思禽、浪翻云、厉若海这等级别的高手,也是如此。
死寂。
当那缝隙消失之后,现场归于一片死寂,人人嗔目结舌,过了许久也没有人开口说话。
梁思禽忽然哈的一笑,紧跟着又剧烈地咳嗽了两下,吐了一大口鲜血。
只听梁思禽喃喃的道:“我原本以为武学不过是小道,治国安邦才是成王成圣的大道,现在看来,终归是自己太过渺小,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不够清晰……无知者无畏啊。”
一声轻叹中,他缓缓抬脚,朝山下走去,万绳、秋涛、苏乘光等人心中不舍,口中喊道:“师父!”
梁思禽却没有停步,背对着众人,招了招手,似是释然,又似落寞的道:“从今以后,这世上便再无西城,所以这师父也是不必再叫的。先前我说的话,你们要铭记在心,不可违背。哎,谁若是犯了戒,到时候非但害了自己,而且还会害了自己的家人、朋友,你们莫要自误,好自为之吧……”
萧索一声长叹,梁思禽再不停留,施展出绝顶身法,倏忽闪了几下,便化作了一个黑点,直至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野。
有了先前那一遭,西城门人全都心有余悸,适才那远古神兽的咆哮,也成了每一个人心中这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梦靥,旁人询问起来,他们往往是铁青着脸,一字不提。
有些东西的名字,就算只是提一提,也都将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的。
自此以后,再也无人瞧见过梁思禽。
……
……
梁思禽离开之后,西城门人怀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或是绝望,或是沮丧,或是沉痛,也陆陆续续全都离开了昆仑山,西城正式变成了一座鬼城。
据说此后十余年,上山打猎的猎户,因时间太晚,不得不在西城歇一晚上,夜间经常能听到鬼哭狼嚎之音,进入西城的人,要么被吓成了疯子,要么不明不白地身首分离。
有人说是西城门人的冤魂,毕竟自岳风诛杀令出,天下围剿东岛、西城,造成的冤魂不知几几。也有人说那根本不是人,而是魔鬼的声音。
刹那之间,鬼神之说,甚嚣尘上。
江湖人大多胆大,也有许多根本不将自己性命放在眼里的,起初自然有人不信,想要一试,但最终结果,无一例外的,全都如前。
于是,自此以后,便再也无人打西城的主意。
……
……
时光如白驹过隙,匆匆便是数十载。
这数十年来,浪翻云、厉若海代君帅岳风行监督朝堂的职责,江湖再两人的庇佑下,得到一定程度的恢复,但与此前数十年那种空前绝后的武学大繁荣时代相比……不,那是根本不能相比的。
江湖渐有没落之势,陷入青黄不接的局面。
十二年后,浪翻云、厉若海,一人为剑中之神,一人为枪中之神,两人大战于洞庭湖,成为江湖一大奇怪,最终双双破碎虚空而去。
洞庭湖之战过后,再无人瞧见过浪翻云、厉若海。
再十年,朱元璋见岳风、浪翻云、厉若海全都消失,憋屈了二十多年,再度发作,重整六扇门,但此时已不同于二十多年以前,那时天下才从大乱复归统一,人人向往和平,现如今大明王朝蒸蒸日上,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