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怀裕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愣愣地看着头顶红色的床帐,周围的大叠锦被,还有,怀里那个一丝|不挂的熟悉的人。
他怀里抱着的......是薛嘉?
顾怀裕傻了一样的盯着没有睁开眼的薛嘉,心下却酸涩得快要流泪。原来人死了还是能做梦的,还能做这样好的一个梦,梦里薛嘉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就好像还活着一样。
顾怀裕根本动也不敢动一下,就怕一动眼前的薛嘉就消失了。
过了半响顾怀裕终于觉得有点不对,掀开被子一看,发现薛嘉全身光裸,什么也没穿,不仅是薛嘉,自己也是一样。薛嘉下身还带着一些红红白白的干涸了的液体,有些都粘在了被子上,一看就是刚刚经历过情|事。
这......这怎么可能?
就算是他做梦,怎么可能梦到这个?
这个情景,倒像是......
顾怀裕脖子僵在那里,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他生前走马斗鸡什么也玩过,有时候也看看话本子,他曾看过的一本话本子里就写了一个重生的故事,说是贫家小子被富人害死后重生,利用一些先知的优势获得权贵的赏识,成为了人上人,报复了前世害他的仇人,娶了自己心上的贵族小姐。那他这是......重生了?
重生回八年前,他娶了薛嘉一年,刚刚和连采玉重新联系在一起不久,因为连采玉拒绝他的求欢,他不快喝醉后走错院子,来到薛嘉这里把他强上了?
一想起自己做过的混账事,顾怀裕就恨不得死命抽自己一巴掌,他这样做,和那些强|暴薛嘉的乞丐有什么区别?他怎么能对薛嘉做出这样qín_shòu的事情?更qín_shòu的是,他还清楚地记得,当年自己是怎么做的。早晨一醒来,他看见薛嘉没醒,直接穿上衣服就跑了,把承受了一晚上他的粗暴的薛嘉直接丢在了那里。而且那时他心里满心都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连采玉,根本没想到薛嘉这样子见人有多么难堪。
再活一世,他绝不会再让顾家毁在他手里,绝不会让这个傻瓜再受一点委屈。
想了想,顾怀裕好容易有点冷静下来,小心地把薛嘉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披上衣服,到门口唤了一声,就看见有个秀气的小厮跑了过来:“二少爷。”
小厮恭恭敬敬地低着头,顾怀裕认了出来,那正是八年前更为年轻的阿北,掩住嘴咳了一声,掩饰着自己的尴尬:“你去给房里放一桶热水。”想了想,又嘱咐道,“进去以后不要瞎看。”
阿北心知肚明,点头应了下去。
虽说他不喜欢薛嘉,可也就是对他冷淡。顾老爷对薛嘉印象不错,虽说因为小儿子和薛嘉感情不好的事情,也出于为大儿子考虑的因素,并不对薛嘉委以重任,但平常在生活上还是多有照顾。顾家上下就算再没眼色,还不至于虐待薛嘉。
热水弄来以后,顾怀裕把下人都打发走,小心地从床上抱起薛嘉,把薛嘉抱入木桶里,随后自己也脱掉衣服,走进了木桶。反正木桶也够大,完全坐得下两个人。
顾怀裕刚一进去,薛嘉轻哼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顾怀裕顿时怔在那儿,露着鸟一动不动。他忽然想起自己和薛嘉同时死了,既然他能回来,怕薛嘉也是重生回来的。要是薛嘉记得这一切,那他会不会,恨他?顾怀裕紧张忐忑地盯着薛嘉,就怕下一秒薛嘉眼里流露出痛恨和抗拒来。
薛嘉抬头看了顾怀裕一眼,看见他全身裸|露,一想到昨晚的事,顿时脸都烧了起来,脸色红红的,抿着嘴不说话,把脸扭向了一边。
顾怀裕看着薛嘉的神情,心慢慢落了下来,知道大概他都是不知道的。心下有些失落,但更多的还是庆幸。幸好他不知道这一切,至少那些没发生的事情,不用他来承受。那些可怕的痛苦的仇恨,只要他顾怀裕一个人记得就够了。
顾怀裕慢慢坐了下来,几乎整个身体都泡在水里,眼睛一动不动看着薛嘉。
薛嘉,他的薛嘉。他回来了,他还有机会好好对他。
长长地呼出口气,顾怀裕此时才终于觉得自己活了回来。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顾怀裕一把拉住薛嘉,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薛嘉很不好意思地挣扎着要出去,却抗不过他用更大的力气搂住对方,坚决不放手。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了。
顾怀裕早就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更不清楚他醉酒后说过什么话,可他记得八年前自己跑了以后,还是想起来自己是喝醉了把薛嘉当成了连采玉的,想来昨晚上是说过一些胡话来着。
这么一想,顾怀裕抱着薛嘉的动作更加轻柔,不带情|色地缓缓在他背上抚过,声音浸着水气,缓慢而悠长:“薛嘉,你听着,我要对你说一些事情。”声音顿了一顿,“之前我喜欢的确实是连家的小公子连采玉,也因此不想娶你。但是这一年来我已经想明白了,我既然娶了你,就该对你好,该放下不该惦记的人。前些日子我已经和连采玉说清楚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关系了,昨天因此有些失态,喝了些酒,可能说了些胡话。但我保证,以后我心里只会有你一个人,绝不会再对你做这样混账的事情,绝不会再让你受委屈的。”
他没办法把重生这么离谱的事情说出来,只好换个方法让薛嘉安心一点。至于连采玉......顾怀裕靠在薛嘉肩头的目光变得血腥狠戾,他们怎么能没有关系呢?他们可是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