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的两排牛角号再次呜呜吹动了。东胡骑将与骑队勇士一声呐喊呼啸,同时从正面与侧翼猛扑燕山铁骑!四面山头与谷地草原,也是鼓噪喊杀,声若海潮沉雷,直要吞没撕裂对面的城墙一般。这个千骑刚刚冲出,后面立刻又杀出两队骑兵,紧紧跟在那队勇士骑队的后面,看样子是想赶在燕山铁骑的重骑兵冲出速度前就一举冲破燕山铁骑的防线。而剩下的那队骑兵则严密的防守着子氏轻骑的方向。
随着胡骑的逼近,刘琨放下胄上的护脸,再次将手中长枪向天一指“护!”
前排的长枪兵迅速将盾竖在身前,然后蹲下躲在盾牌后,手中长枪架在盾上,枪尾牢牢的锄在地上。后排的长枪兵也蹲下架枪,只是手中的盾牌平举过头,层叠在一起护住阵形的顶部。整道防线立刻变成了一座长满刺的‘铁乌龟’。而后阵的弓箭手则引弓向天,在最大射程上瞄准了胡骑冲来的方向。这些弓箭手分成了数排持弓侍立,他们的前面还有一排刀盾手列成的护卫。剩余的一千马弓手则被刘琨作为后备留在阵地的侧后。
随着东胡骑兵第一波冲击的逼近,图安军也开始了反击,首先图安中军弓手开始侧击他们的右翼。虽然东胡骑士离得较远,图安中军射手的准头也有些欠佳,还是有十数名倒霉的胡骑被射中落马,这些人根本来不及躲闪转眼就被后面跟进的战马踏成了肉泥。第一波东胡骑兵转瞬便冲进了百步之内,这便进入燕山铁骑步弓手的最大有效射程之内。
只见刘琨将指天的长矛用力的向前一挥,大喝一声:“第一矢!放!”步弓阵中各队的军士随着长矛的落下也一起高喊“放!”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半数弓箭手松弦放箭,一千只箭羽腾空而起,如一团黑云既像飞蝗又似毒蜂般从图安军阵中腾起,如疾风暴雨般的扑向风驰电掣般冲过来的东胡骑兵中。刘琨看着骑阵的逼近,不慌不忙的再次举起长矛:“八十步!”步弓阵中响起‘吱呀’一片的上弦声,而剩下的一千射手们降低了射角瞄准了八十步左右的地方。
这时黑色的“箭雨”已经扑进东胡骑兵的箭头阵中,随着一片噗噗的利箭入肉声,顿时骑兵阵中响起一片人喊马嘶的惨叫。箭雨覆盖处百余名骑兵和他们的战马直接中箭倒地,倒下的人马旋即又绊倒了不少跟在后面的马匹。这些东胡骑兵和他们的战马大都没有甲胄,他们或登时中箭毙命或受伤坠地摔断了脖子,亦或者被后面跟进的人马活活踩死。东胡骑兵冲击的箭头顿时‘塌陷’了一大片。
刘琨冷冷的看着东胡骑兵们越过那一片“血肉障碍”。虽然敌人的鲜血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但久经沙场的他早已学会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他默默估算了一下,耐心等东胡人进入射程才将手中的长矛再次一挥“第二矢,放!”
这一次的箭雨的效果没有第一次的那么好,因为经过第一次打击后的东胡骑阵有些散乱,但也有数十名骑兵落马或者被绊倒。刘琨随即下令“五十步!”这次射手们的射角更低了,已经接近平射了。
随着东胡骑兵们逼近了五十步的地方,他们终于接近了骑弓的有效射程,由于马上缺乏可靠的支撑,当时的弓骑兵的射程普遍比步弓小,要靠近到五十步左右才能有效杀伤着甲的敌人,这时剩下的骑兵大约还有六七百人,他们纷纷弯弓搭箭瞄准了对面黑色的‘森林’。这是最危险的时刻,也是两军比较勇气的最关键的时刻。双方的弓手都要直面对方的箭雨。相对来说燕山铁骑的步弓手要更有心理优势一些,毕竟他们的敌人已经经历了两轮箭雨的袭击,阵形士气都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剩下的弓骑手也都是东胡最精英的骑士,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都是五十步之内弓箭可以百发百中的勇士。这最后的五十步内他们可以射出两箭,不能更多了,因为两箭后他们就会冲进敌人的阵中,那时弓箭就没有用处了,他们必须换用长矛或者弯刀。所以他们咬着牙拼着两轮箭雨的打击就是为了进入这最后的五十步,只要冲击去了就可以为后续的骑兵打开突破口。而弓箭手近距离遇到骑兵就只有被砍杀的份了。
眼看五十步就在眼前了,领队的那位东胡将领也拉满了骑弓,他幸运的躲过了前两轮的箭雨,该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他瞄准的就是对面的先锋官刘琨,可就在松弦的一瞬间他突然感到胯下的战马猛烈的一颠,旋即他重重的向前栽了下来,肩膀在一条木杠上磕了一下,才滚落到地上。手中的弓箭也不知道飞到哪去了插着漂亮尾羽的头盔也不见了。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他清楚的听见自己的肩骨断裂的声音,转过头想寻找自己的战马和头盔,却见一只巨大的马蹄冲着他的脸直直的直踏下来,一匹失足的战马将他的头颅踏了个粉碎。原来他落马的地方有一道木质的长栏——马拒!这道马拒让那些正在准备射箭的东胡骑士们措手不及,若是在平时他们只需轻夹马腹便可越过,可经过两轮箭雨打击,满心报复的他们早就忘记这些马拒的存在。只顾着拉弓结果便绊了上去,后面的骑士连忙弃弓控马或跃过马拒,或者勒住战马一时阵形大乱。
正在这时刘琨手中的长矛第三次落下,燕山铁骑阵中的第三轮箭雨射了出去,这些羽箭几乎是略高于前排的长矛手的矛尖。瞬间将那些马拒前后正手忙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