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虚掩着,连个看门的都没有,这让原本打算让绿竹带着自己翻墙的乐妤省了很多麻烦.
厢房里压抑的哭声呜咽,充满了酸楚和无助.乐妤和绿竹走到窗下,都没说话,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
葛巾脸色惨白,嘴唇干裂,双眼红肿如烂桃,眸子透出绝望倒在床上,眼里的泪水无声无息滑落在已经湿透的枕上,一动也不动地听着冬雪的悲泣痛骂:”太恶毒了!呜呜,连面也不肯让姨娘见一眼,老爷也不吭声,为什么这么对姨娘?姨娘给他生了个儿子啊!太绝情了!呜呜……”
乐妤暗赞,患难见人心,想白日的时候多少人围着葛巾转,可一旦风向转了,就作鸟兽散,唯有这个冬雪留了下来,可见忠心可嘉.
她不再犹豫,示意绿竹推门,门没有锁,吱呀一声开了,冬雪疑惑地挂着泪看过来,看清之后猛地跳了起来,”郡主?”
听见开门声原本一动不动的葛巾眼底光亮一闪而过,终于挣扎着坐起来,她没有说话,只奋力从床上滚了下来,趴在地上磕头,咚咚作响,显然是极其用力的.
冬雪吓了一跳,连忙抱住葛巾,”姨娘,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
乐妤叹息一声,柔声道:”你才刚生产完,受不得凉,这是做什么?”说着示意绿竹,绿竹会意,上前抱起葛巾,仍把她安置在床上,温声道:”葛姨娘,郡主肯来,便是忍不下心,你又何必如此?”
葛巾早已哭得声音嘶哑,闻言充满希翼地定定看着乐妤,声音如败絮:”郡主….”乐妤没有避讳,缓步在床边坐下,按住葛巾冰冷的手,郑重地道:”你别说话,仔细听我说.”
葛巾果然住了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乐妤,乐妤一字一句地道:”你要想清楚我的话,再告诉我你的选择,我才会帮你.”她顿了顿,”孩子跟着那个女人,不是丝毫没有好处的,今天你所遇到的生死难关是谁造就的,你心里清楚,孩子若跟着你,势必要准备反抗一次又一次的暗杀毒害,跟了她,不止名份上是嫡出,日后娶妻出仕皆占便宜,还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接受最好的教养,这都是实实在在看得见的好处…..”
葛巾静静地听着,一个字也没有说,而冬雪却又惊又怒,郡主这样说跟那些轮番来劝姨娘的人有何分别?她正待不顾一切地喝骂,就听乐妤顿了顿续道:”若是跟着你,康哥儿就是庶出,庶出的苦你都心知肚明,不用我多说.如何选择,看你自己.你若要孩子,我自然能帮你夺回来,如果你决定为了他的前程让他成为嫡出,我也能理解.”
葛巾开口了,毫不犹豫,”我要孩子,我要他在我身边!”说完,她像是如释重负,”或许我这样做太自私,可我真的不能接受失去他.怀着他的这十个月,感受着他一点一点地长大,第一次踢我,第一次小拳头从我肚子上滑过去,都是那么真切,他已经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可我连一眼也没看到他…”说着葛巾直接泪如泉涌,干涸的眼窝像是有流淌不尽的泪水,只要一想起他,就是无穷无尽的刺痛.
乐妤摇摇头,”这不是自私,而是一个母亲最真实不过的真心.又有谁能舍下自己的孩子?放心,我会让康哥儿回到你身边的,谁也夺不走他!”
葛巾把唯一的渺茫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乐妤身上,”我相信郡主!”
既然答应了葛巾,自然不能食言,乐妤几乎是一夜没睡,冥思苦想对策,第二日一大早,她就顶着青黑的眼圈去了和凝堂.
老夫人也因为这桩大喜事,一夜没睡好,早早地起了床,见乐妤来,不由笑道:”正打算去瞧瞧康哥儿,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乐妤眼珠转了转,”好啊,昨日还没看够了.”这话讨巧得老夫人呵呵直笑,几乎是手舞足蹈地跟乐妤描述,”那小子白白胖胖的,漂亮极了,虽然还不会睁眼,可看得出来,日后必定是个英俊潇洒的翩翩佳公子…..”
祖孙俩说笑着,没一会乐娴和乐婉乐妍也联袂赶来了,笑道:”昨日不好去看康哥儿,今儿正好一起去.”
老夫人越发高兴,”干脆叫上你们母亲,也沾沾康哥儿的喜气.”于是便等到顾氏赶到,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赶去了二房.
到的时候,还没进门便听见康哥儿正在哇哇直哭,老夫人立刻皱了眉,”怎么了?哥儿怎么哭了?”
说着足下也不慢,三步两步地便进了门.眼见老夫人不悦,顾氏等人也不慢,忙跟着进去.
进门便见奶娘抱着康哥儿正在哄,周氏也是两眼青黑,着急地问奶娘,”哥儿怎么一直哭啊?”
萧邦紘居然也没去上朝,穿着家居衣裳满脸焦急心疼,围着奶娘打转.见老夫人等人来,忙迎了上来,”母亲,大嫂,你们怎么来了?”
老夫人没理他,一脸心疼地去摸康哥儿哭红了的小脸,”我们康哥儿怎么了?怎么一直哭啊?是饿了还是尿了?”
奶娘忙道:”没吃一会,也没尿,只怕是孩子刚刚出生还不适应吧,哄哄就好了.”一众大人围着,孩子哭得更凶了,小脸憋得通红,瞧着都心疼.
乐妤皱着眉忽道:”把屋里的香灭了,孩子这么小,哪里闻得?”
老夫人一愣,立刻醒悟过来,立刻骂道:”还不快把熏香熄了,都是做什么吃的?”被老夫人一骂,丫头们忙把屋角大鼎里袅袅燃着的百合香给浇熄,老夫人对周氏很是不满,”你也是生养过的人,怎么这点子常识都没了?”
周氏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