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锁说:“是这么回事,‘若即’,是说对待长沙来的人,就是黑蜘蛛和老才他们,要摆出假象,迷惑他们,这些人阴险狠毒,绝没有好下水,因此要和他们斗,斗的方法呢,是假装对他们有意思,让他们上当。这是锦囊妙计的上半截。下半截呢,叫做‘若离’,就是对湘军的人,就是老谭,要客客气气地送他们出去。这些军队,都是湖南地方军阀,算是子弟兵,但他们能不能站在老百姓一边,可就难说了,这得看全国和湖南的大局势,还得看掌权人是怎么想的。因此,现在绝不能投靠他们,如果能成朋友,那最好,如果成不了,咱们互不干涉,大家相安无事,也就是了。”
这番话分析得入情入理,大家频频点头,苏世昌说:“石锁,你说得太好了,高。”
“别别,这可不是我说的,我说了,这是锦囊妙计,是别人教给我的。”
苏小童站在旁边,眨巴眨巴眼睛,问道:“石大哥,这个若即若离的计策,我听懂了,可你也没说对待范业这些人,应该怎么办啊?”
“咳,好办,范业也好,谷子龙也好,弄明白他到底是想投靠哪一边,也就是了。如果他们勾结黑蜘蛛,咱们就给他来个‘若即’,如果他投靠湘军……他把老谭打了,当然不会投湘军。这个‘若离’,看来只能对谭恒一个人使了。”
“对嘛,”吴老农四平八稳地坐在椅子上,“那个谷子龙,咱们现在还不摸底,这回一定得把它的骨头给摸一摸,看看几斤几两,然后再做打算。石老弟这个‘若即若离’之策,非常精妙,想出这个主意的人,必是一等一的明白人,咱们就按这个办法去做,世昌,你说呢?”
“我同意,谋定而后动,是古来的传统。不过,对范业,我总琢磨不透,他是大哥手下的老人了,苏家一直对他不薄,为什么要谋反呢?”
苏世龙一副黯然的神色,唏嘘地说:“唉,是啊,我拿他当个可靠的人,没有想到,他竟要背叛我。真是人心不古,世事难测啊。不过,他不仁,我可不想对他不义,只要他不杀我害我,我还是愿意放他一马。不过石锁说得对,先摸清底细再说吧,唉,我真是瞎了眼。”
“事不宜迟,”苏世昌说:“范业等人既然已经行动,那就得快刀斩乱麻,今天晚上,咱们少睡点觉,来个趁热打铁,把这事给处理好。现在谷子龙他们正和老白等人吵吵,我看,咱们就势来个三堂会审,给他们演上一出戏。”
“好,怎么演?”小吴等年轻人都来了兴趣,虽然打了半夜的仗,但听说要演“三堂会审”的戏,使“若即若离”之计,都饶有兴趣,精神抖擞,跃跃欲试。当下,几个人又仔细把“若即若离”之策的具体操作办法,商量了一阵,然后便分头按计行动。
苏世龙在儿子的搀扶下,和苏世昌、吴老农等人一起,起身走进大客厅。石锁和大刚、小郭却没和他们一起进去,而是拐了个弯,在老孙的带领下,奔向另一个方向。
客厅里,吵闹仍在继续,谷子龙一脸愤愤不平的神色,非让老白拿出证据来,“我们来到苏家,既不为吃饭,也不为穿衣,你们不想答理,明说就是了,姓谷的也算是七尺汉子,人有脸,树有皮,在江湖上混,大小也有个名号,如今无端地挨这个冤枉,却是得搞个明明白白。”
老白虽然怀疑谷子龙,但也确实拿不出证据来,正被谷子龙问得张口结舌,见苏世龙兄弟和其它几个人都走进来,便往后一退。苏世昌坐到了椅子上,明知故问道:“老白,你和谷先生在嚷嚷什么?”
“二哥,咱们刚才在外边打仗,关在东厢房里的黑蜘蛛和老才,还有谭恒,突然不见了。院里只有谷子龙他们一伙人……”
“简直是比窦娥还冤枉,”谷子龙跳着脚说:“你们打仗回来的时候,苏老兄看见了,我在院里安分守己,给你们看着院子,难道出了事,就得赖在我的身上……”
苏世昌摆了摆手,“老谷,你先别嚷,老白也没别的意思,既然你说了,给我们看着院子,那院里出了事,问问你,倒也是正常……”
“可他血口喷人,诬赖我。”
“嘿嘿,”苏世昌笑了笑,“谷先生,没那么严重,黑蜘蛛他们俩,若是自己跑掉了,那就算了。有件事,我们忘了跟大家说,自从老范和老白他们从长沙回到桂花山庄,我们把黑蜘蛛关起来,其实是闹了个误会,因为,我们听说他们俩是直系吴佩孚派来的探子,要在这里给直系卧底,好将来毁掉桂花山庄。后来,我们也调查清楚了,原来并不是这样,正要给他们俩赔礼道歉,结果,却找不到人了,既然找不到,那就算了,这件事,便揭过去不提。”
谷子龙看着苏世昌,有些没弄明白。苏世昌笑mī_mī地从吴老农那里卷了一袋烟,放在嘴里吸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哦哦,这样啊,”谷子龙也放低了声音,“贵庄的事,我们不干预。”
“不过,”苏世昌抽了两口烟,收起了笑容,“如果不是他们俩自己走的,而是别人把他们给劫走,那可就另当别论,黑蜘蛛和老才,既然是我们的朋友,那么谁为难他们,就是为难我们,桂花山庄虽然只是一群庄稼汉,可也不能任人宰割,两个朋友住在庄里,却眼睁睁地让别人在家里劫走,那还成什么话?”
一缕农家烟草的烟雾,飘荡在苏世昌的眼前,透过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