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黑心情沉重地点点头,“可是从那以后,佟姑的命运,便更加凄惨,她不从哥哥的命令,被关在家里,不准出门,而佟姑也是个倔强的姑娘,哥哥越是如此,她便越是反抗,以后再有提亲的,她一律不从,跟哥哥较上了劲,就这么着,苦命的佟姑,便窝在家里一个人苦熬,而罗铁,也一直未娶,两个人虽然住在一个寨子里,却是不能见面,这几年来,我也始终鼓不起勇气,把佟姑给硬抢出来,唉,这也怪我,我表面上挺猛愣的,可实际上,是一个无能软弱的人……”
“李哥,你可别这么说,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把我硬抢出来,跟我哥翻了脸,我就能好了么?从小,你就怕我受委屈,总是依着我,顺着我,在这件事上,我心里明明白白,你不冒失,不和我哥动武,其实是怕我受不了,佟阳再不好,他毕竟是我的亲哥哥,李哥,要说错,错的是我,并不是你软弱,而是我太软弱了,当时,我如果对你说了一个字,我知道,你就会不惜一切,为我拼了性命,去跟我哥算帐的。”佟姑说着,眼泪象是断线的珍珠,一串串地掉下来。
李二黑仰起了头,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旁边的人,也都不禁动容,佟姑被关在家里,总也有好几年了吧?这几年来,那些难熬的****夜夜,她是怎么过来的呢?
佟姑望着李二黑,柔声说道:“李哥,其实这几年,我知道你时时都在为我担心,为了我,你才不和我哥翻脸,为了我,你隔三差五地接济罗铁,而也正是因为有你,我哥才不敢对罗铁下手,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我在家里,在苦闷的时候,想起你来,想起罗铁来,心里便是甜甜的,李哥,佟阳他不是我哥,你才应该是我哥,一定是我托生的时候,老天给弄错了。”
佟姑声音轻柔而细腻,象是喃喃自语,饱含感情,让人听了心里发酸。
“我明白了,”段老三插嘴道:“那回佟老爷用计,把二黑给抓起来,阴谋占领三户寨,可以说用心恶毒,手段卑鄙,而老李事后也并没有去攻打佟家寨,找他报仇,原来我总以为这是为了顾全大局,现在想来,除了顾全大局之外,佟姑也应该是一个因素,老李是投鼠忌器。”
李二黑默默地点了点头。佟姑脸上又现出痛苦的神色,“李哥,那回庄子里打仗,本来我也没有在意,我哥那些狐朋狗友,打起来,或是都打死,又关我什么事?可万万没有想到,原来是哥哥将你给抓了起来,而你又被别的朋友给救走,对了,李哥,救你的人,就是他们吧?”佟姑望着江鱼娘、段老三等人。
“是的。”
佟姑突然站起来,身子一矮,便曲膝朝下跪去,江鱼娘伸手一抄,拉住佟姑的身子,她武功卓绝,只轻轻一托,佟姑自然便跪不下去,江鱼娘朝她轻声说:“不要这样,佟姑,以后你也和二黑一样,咱们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便不必说两家话。”
“嗯,”佟姑重新坐回椅子上,“如果李哥那次遭了我哥的毒手,我肯定是不会活了。李哥,听说被抓的人是你,我简直是五雷轰顶,那回,我没和我哥吵架,没有,我就那么瞅着他,眼里放着怒火,可能他也心虚了,说:‘你要干吗?你一定是失心疯了。’我轻蔑地冲他笑了笑,转身就走了。当时佟策也在,他们都象躲瘟疫一样躲着我。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和哥哥说过一句话。他把我关起来,就象对待一个疯子一样,也许,他真的以为我疯了。”
“佟姑,这次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段老三问。
“我哥回来了,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好多人,一个个贼头贼脑的,肯定不是好东西……”
“有多少人?你一个也不认识吗?”江鱼娘问。
“嗯……好象认识两个,有个土匪鲁和尚,还有个大马脸孔雄,别的嘛,也没什么认识的了,我也懒得瞅他们,多少人?差不多有几十个吧?他们都在腾房子,我也把房子给腾出来了,给那些趾高气扬的家伙们住,我也不知道是谁,我哥对他们倒是亲亲热热的,反正我也不和他们说话,让腾房,也就腾了,搬到了别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我就跑了出来,跳了墙,出了寨,直奔三户寨,找着了李哥,李哥说,走,找咱们自己人商量去,就带着我,到这里来了。”
段老三问江鱼娘:“攻打佟家寨?”
“对,”江鱼娘肯定地点了点头,“二黑哥来找咱们商量,我想也不是商量佟姑怎么安置,而是商量打佟家寨。”
“没错,”李二黑站了起来,“佟姑嘛,她说再也不回佟家寨了,我看不必,不但要回去,而且要风风光光地回去,去跟罗铁再风风光光地成亲,这回,可不能再绕了佟阳了。”
江鱼娘说:“大富,老高,我不能去袁后寨了,你们俩先去吧,我要在这里攻打佟家寨。”
“行。”
段老三沉吟着说:“听石锁说,鲁和尚那班人,从袁后寨逃走了,难道都逃到佟家寨来了?可是,那班人聚集在佟家寨里,要做什么呢?肯定不光是吃吃喝喝吧?他们有什么阴谋呢?”
这些问题,佟姑都答不上来。她努力回忆一阵,又想起了一件事,“对了,他们还带着好几个人质。”
“人质?”段老三问:“是绑的肉票吗?”
“我也不知道,好几个妇人和小孩子,用绳子捆了手脚,关在厢房里,这帮家伙,不是土匪,就是人贩子。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