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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城里的陈歪脖,这天在团部摆了一桌宴席,请武昌来的疤鼠和易山吃饭。桌上的陪客里,还有一个长沙来的客人,这人是陆大牙手下的梆子头。
梆子头跟踪着江生和小白,出了长沙,他本想一直悄悄跟踪,谁知道不久便被甩掉了。不过他并不着急,因为根据情报,江生和小白是前往岳阳的,他只需要尽快到达岳阳,设下埋伏,便能十拿九稳。果然,在路上的检查站,顺利地抓到了江生,只可惜让另一个白脸学生,给跑了。
梆子头对陈歪脖说:“陈团长,这人别看年纪不大,可是个重要角色,据我们内部消息,他到岳阳来,是要参加一个什么黑会,大约就是乱党分子聚集谋反的那种会,只要把他的牙口撬开,就能把聚会的乱党给一网打尽,到那时候,你陈团长可是首功一件。”
“哈哈哈,”陈歪脖高兴地仰头大笑,这一笑,脖子就更显得歪了,“撬开他的嘴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这群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学生娃,想到岳阳来捣乱,也没问问我姓陈的是什么人。”
旁边的疤鼠说:“陈团长,根据陆参议带来的命令,这回要对乱党抓一批,杀一批,现在,抓住的这个年轻人,正好可以顺藤摸瓜,把这回开黑会的暴民乱党,来个斩草除根,看起来,您的运气,还不错嘛。”
“哈哈哈,”陈歪脖又是一阵大笑,笑声未落,忽然外面跑进来了一个小兵,脸色有些慌张,跑到酒桌前,打了个立正,报告说:“团长,有点紧急情况,咱们抓住的那个要犯,忽然仰脖断气,死了。”
“啊?”桌上的几个人都大吃一惊,他们正为抓住了“乱党”而洋洋得意,幻想着下一步“顺藤摸瓜,一网打尽,斩草除根”什么的,这个犯人如果死了,那可就是鸡飞蛋打了。陈歪脖一把抓住小兵的脖领子,“你******浑蛋……”骂了半句忽然明白过来,犯人死不死,责任不在这个报信的小兵,而且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于是怒气冲冲,离了酒桌,向门外跑去。
疤鼠和梆子头等人也都跟着陈歪脖跑出来,直奔团部大院里那个关押犯人的小屋。
团部大院里,有一些士兵,正慌里慌张地从那个小屋里走出来,陈歪脖边跑骂:“废物、饭桶,”差点撞在团部职员陈大德的身上,陈大德见团长象是火烧了屁股似地往外跑,也吓了一跳,赶紧躲在一边。
那么江生为什么忽然“死”了呢?这事还得从陈大德身上说起。
陈大德在武昌被逼着泄露了“五省联道计划”的秘密,一直提心吊胆,好在并没出现什么后果,后来回到岳阳,他也就慢慢放下了心。不料今天去外面办了一趟事,经过一个小胡同时,前面一个长得壮壮实实的形似渔民的汉子突然扭过头来,冲他一笑,“嘿嘿,陈长官,你好。”
“你……是谁?”陈大德后退了一步。
“我姓徐,有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陈大德朝四外看了几眼,这个胡同挺窄,前后都有人影,但这些人影有的挎着胳膊,有的椅墙而立,都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自己,显然都是敌人,而且,已经把自己给包围了。他的脸色煞白了。
姓徐的汉子直截了当地说:“你们团部里,新抓了一个人……”他还没说完,陈大德便摇起了脑袋,“好汉,这些事,跟我可没关系,我只是一个帮写,小职员而已,抓不抓人,我真的说不上话。”
姓徐的瞅了他一眼,又是嘿嘿一笑,旁边有一棵椿树,他伸手抻住一根树枝,一用力,“嘎巴”一声,便撅下了一段鸡蛋粗的树枝。陈大德瞪大了眼睛,心里说道:“这人力气好大,难道他要用树枝打我吗?”
只见姓徐的汉子两手攥住树枝,揉搓了几下,树皮便纷纷脱落,一块块掉在地上,看得陈大德连瞪眼带张嘴,他忽然想起以前捉住过自己,逼着自己做事的那些人来,那些人,和眼前这个,大概是一伙,他们全都武艺高强,神出鬼没,自己哪辈子欠了人情,招惹了一群这样的神兵天将呢?
“陈长官,”姓徐的扔下树枝,“来,我给你搓搓背。”
搓搓背,那还了得?陈大德赶紧说:“好汉,你要我做什么,我做就是了,背……倒是不用搓了。”
“那好,咱们就喜欢痛快,直说吧,团部抓的那个人,让你放,你也没这个本事,你只要把一件东西带进去,悄悄扔给他,也就行了。”徐姓汉子说着,从衣兜里拿出一个搓成一团的小纸球来,递到陈大德面前。
这个纸球也就比大姆指略大一点,不知道里面包的是什么,陈大德一见,倒放了心,将这个纸球扔进那个禁闭小黑屋,倒也不是难事。他用手接过来,“好吧,我试试看。”
“不是试,而是肯定得成功,你想想,五省联道那样的计划,你都能弄出来,这点小事,那还不是张飞吃豆芽?”
陈大德大惊失色,赶紧朝四外张望,生怕别人听见,姓徐的又笑了笑,“别怕,这地方很安全,保证没人看见听见,陈长官请放心,我们是讲信用的,肯定不会向外乱说。咱们合作了好几回了,已经是朋友了,只要你够朋友,我们绝对讲义气。”
“是,是,咱们是朋友,”陈大德擦了把脸上的汗。
就这样,陈大德回到团部以后,设法将这个小纸团丢到了小黑屋里。
江生被抓以后,便做好了准备,他知道小白一定会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