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大人很快就走了。
他究竟得了多少银子我们不得而知,只听说他在临走之前将城内一处闲置的庄园顺带卖给了东方世家。这庄园距离南宫府不远,原是一座官邸,原先的主人因获罪而抄没家产、流放边疆,只留下偌大一座宅子,现归官府所有。如今的宅子虽不复当日之富丽荣华,但也十分宽敞整齐,亭台楼宇俱在,稍作安置便可居住。对于远道而来的东方世家一行人,倒也不失为一处绝佳的落脚之地。东方子弟办事神速,不多时便已将一切安置妥当。于是天还未亮,东方瑾便接了父亲东方赫与妹妹东方玥等人前往新宅居住。
比起五公子一掷千金的气魄,我们这位冥王座新主人就未免显得小家子气了。也难怪连旧主人的贴身侍从都看不下去,怪她丢了自家公子的脸面。这倒也是!哪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物会像她这样,明明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却还要像个小贼一般鬼鬼祟祟地翻墙来去、四处奔波?
说到底,她还是没有享福的命。
今日乃三少爷的大婚之期,前脚刚送走知府大人与东方赫,后脚便要开始张罗喜宴诸事。虽然时辰尚早,府内早已一片喧哗忙碌之声,就连原本最冷清的精武山庄也热闹起来。这不,她刚回到房中,就有人来敲门,要为新娘子梳洗妆扮。她只好借口身体不适将她们都打发走,只留下了吉服霞帔等物。
耳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的笑容愈加灿烂。
“你来了?”她微笑道,“连杜公子回来了?”
“是。”身后有人回答,果然是杜皓飖的声音。
她微微一笑,这才转过身来,望着南宫彦与杜皓飖两人,见前者依然一身白衣,不由笑道:“你怎么还穿这个?今天你可是新郎官啊!”
南宫彦神色严肃,没有回答。
“我知道了,”她眼波流转、巧笑嫣然,“你一定是怨我没有把新娘子带来,对吗?这你可就错怪我啦!人我早就接来了,只是新娘子害羞,不肯提前见你呢!”
南宫彦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沉声道:“我知道白雪城不会轻易放人,这件事不必提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悔婚不成?”
“不,婚礼照常举行,我们仍按计划行事。”
“按计行事?”她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无踪,就这么直直地盯着他的脸,似怒非怒地道,“难道在你眼中就只有计划重要吗?”
“难道不是吗?”南宫彦反问。
“你说呢?”她杏目一瞪,冷笑道,“我一夜没睡、来回奔波,还一眨眼花出去几万两银子,难道就是为了你的破计划吗?”
“你花的银子我自会还你。”
“混账!我现在跟你说的是银子吗?信不信我抽你?”她说着还真的扬起手就往南宫彦脸上扇来。翻脸的速度竟比翻书还快,前一刻还风和日丽,下一刻就是狂风暴雨。
“叶姑娘!”杜皓飖急忙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中间,惊骇地望着她,劝解道,“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手。”
——对她打人的手法与架势,他显然深有体会。
看到他,她原本愤怒的表情略微缓和了一些,又狠狠地瞪了南宫彦一会,这才冷冷道:“看在杜公子的份上,这次就算了。还不给我出去?”
对于她的突然翻脸,南宫彦同样愕然。但他此刻的心思显然不在于此,无论对方如此凶神恶煞,他始终是神色黯然、不发一言。
“出-去!”她提高了音量。
南宫彦转身就往外走。
杜皓飖看看他,又看看她,更是一头雾水、不知所措。他就这么愣愣地站着,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举步去追南宫彦。
“回来!”身后又是一声娇喝,严厉到不容置疑。
杜皓飖只好又转了回来。
“把门关上。”
杜皓飖又依言关上了门。
“过来坐。”
杜皓飖往她走去,乖乖在桌旁坐了下来,用一种既迷惑又茫然的目光呆呆望着这张娇艳如花的倩脸,等待她的下一道差遣。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这张脸上很快又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没吓着你吧?”她甜甜地笑着,连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眼中带着真诚的歉意,“我可没打算动手。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好装作生气把他赶走罢了。”
“为什么?”杜皓飖忍不住问。
“因为我骗了他。”她苦笑道,“我根本就没接到新娘子,甚至还不知道她在哪。”
杜皓飖一愣,迟疑道:“新娘子是谁?”
“你不知道?南宫彦没有告诉你吗?”
“我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说。”
“那知府大人的爱妾呢?被你拐到哪去了?”
“我劝了她,她愿意回老家去。”
“这倒也好,反正他这知府也当不久了。”她轻轻叹了口气,也在他的对面坐下,这才缓缓道出原委:“新娘子名叫叶心,是白雪城的四大执事之一,负责情报联络。一年前,她与南宫彦在岭南相遇,结下一段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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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城的规矩是任何人一旦加入,永生不得离叛。至于婚姻嫁娶、生儿育女等私事,则不受帮规约束。只要白雪城需要的时候,这个人随时能遵命执行就行了。不过……叶心的情况却有些特殊。她不仅被禁止与南宫彦见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