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目光落到这张平凡的脸上,贾新似乎愣了一愣,随即缓缓眯起眼睛,目光变得复杂难测。
这个突然出现并扭转局势的人自然就是覆天帮帮主邰哲峙了。从知府大人此刻的反应看来,他们并不是初次见面,甚至关系还非同一般。其实这并不难理解,只在于她是否愿意去深入思考罢了。
——堂堂扬州府总捕头为何会是覆天帮的人?
——知府大人是如何精确掌握她的行踪?
——又为何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在这位邰帮主离开之后就对她发起攻击?
“你怎么回来了?”她平静地问。
“我来帮你。”邰哲峙微笑着回答。
“帮我?在你将我成功引到此处,又让贾大人设下伏兵,意图置我于死地之后?”
“怎么会是我把你引来?”邰哲峙讶道:“如果记得没错,被绑架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吧?”
“这不正是你的目的吗?你假装在我面前说漏嘴,不就是想让我注意到这家店,注意到小四吗?你知道我跟南宫彦一定会设法将你擒住,所以你将计就计,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借知府大人之力来对付我们。”
“若是如此,我方才为何还要出手救你?”
“你救的是我吗?”她失笑道,“你明知这些箭伤不了我。我之所以提出这个交易,只是要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已。若万箭齐发,我只能集中全力自保,可若是像方才这样只有寥寥数箭,我完全可以在保护自己的同时杀了这位知府大人。所以你真的要救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
贾新闻言一惊,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面对强弩发射的五支毒箭,她不仅自保有余,还有把握能杀了他?
“对,”邰哲峙微笑着点头,“我的确救了他,但我这么做也是为你着想。只要皇上一天没有革他的职,他还是扬州知府,还是朝廷的正四品官员。就连锦衣卫都不敢轻举妄动,你又何苦强出头?即便你不怕惹祸上身,也难免连波及其他,尤其是你所关心的南宫世家。”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实你没有猜错。”邰哲峙坦然道,“这家包子铺的确是我布下的一个局,为的就是将你和南宫彦引来。我还担心你不会轻易上钩,特地安排小四先落到你们手里,好打消你的疑虑。”
“小四被擒也是你安排的?”她讶道,“那你呢?你也是故意被我抓住的?你就不怕我杀了你们吗?”
“你不会,因为你知道南宫彦早已下定决心要亲手杀死我。这原本就是覆天帮与南宫家的对决,他好不容易有机会为他的家族讨回公道,哪里肯让你来代劳?何况,你对他的武功也很有信心。”
“可你却有必胜的把握,对吗?”
邰哲峙微笑不答。
“那这位知府大人呢?”她又往贾新看去,“他也是你请来的?你从一开始就打算将我们一网打尽吗?”
“这只是贾大人一厢情愿罢了。”邰哲峙微笑道,“暂且不说你手中的冥王座实力如何,单凭你与锦衣卫的密切关系,任何人想要动你都得三思而后行。何况锦衣卫的背后是成国公,而成国公的背后又是谁呢?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了。”
贾新骇然望着两人,听到此处不由地一愣,垂首沉思了片刻。待他想明白之后,脸上早已血色尽失,高大伟岸的身躯真的颤抖起来。
邰哲峙并不在意,目光又回到她的脸上,这一次他温和的笑容消失不见,表情变得认真而严肃,缓缓道:“你的疑问我都已解答,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你想知道什么?”她轻笑道,“我为何死而复生?为何变成南宫彦的未婚妻?还是成国公背后的人是谁?”
邰哲峙轻轻摇头。
对于这些旁人最为关注但又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他显然并不感兴趣。即便他感兴趣,以他的手段和智慧也能很短的时间内找出答案。既然如此,还有什么事能让他感到困惑呢?
“我明白了。”她轻轻叹了口气,“你要问的是我为何放了你和小四,又是否真的相信了你们的话。其实我只是一时冲动罢了。要是让我再选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们这么轻松地走出大门。”
“为什么?”邰哲峙问。
“因为你骗了我啊!原来你一子,而是王胖子的羊肉馄饨。我要罚你一口气吃上一百碗,才能让你离开!”
邰哲峙笑了。
“唉......”听着他愉快的笑声,小四突然长长叹了口气,“大小姐不愧为天下第一高手。您这一句玩笑话,就断送了帮主的一生前程,也毁了覆天帮的百年基业!”
“什么意思?”她不解地问。
小四没有回答,而是皱着干巴巴的脸蛋,轻轻挥了挥手。随着他的手势起落,他身后的覆天铁卫同时把刀出鞘,如猛兽一般朝在场的弩箭手扑了上去。
手起刀落,一招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