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雍呆若木鸡一般,愣愣地看着郭嘉,一时间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郭嘉也不理他,继续道:“徐州固然富庶,但恕我直言,兵马战力却不值一提,更遑论玄德公刚刚接掌徐州,难免有人心里不服,明面上不敢公开反对,暗地里却偷摸的下绊子,尤其当这个人还掌握着徐州绝大部分可战之兵的时候,徐州兵马在如狼似虎的曹军面前,还能有几分战力?因此,虽说我幽并军南下是客军是援军,但也是硬抗曹贼的主力军。请问宪和先生,依你之见,我军当派多少兵马南下合适?”
简雍一想到五万大军的吃穿用度,便浑身直打寒战,可是再一想到一旦幽并军出工不出力,坐看徐州城破,到时候丢失的,可就不仅仅只是区区五万人的粮草辎重了。左右为难的简雍,只能拱拱手道:“兹事体大,请恕雍不敢自专,还要请示过主公之后,方可答复。”
韩俊冷笑一声,漠然地摆了摆手道:“既然宪和先生无法做主,那便换个能做得了主的人来。我时间宝贵,若宪和先生别无他事,就先请回。”
简雍唯唯诺诺地退了出来,满身的冷汗被风一吹,浑身上下说不出来的难受。
而堂内的韩俊等人,此时却是说不出的痛快,明摆着一个又肥又大的小白羊送上门来让他宰,他又怎么可能心慈手软呢?
相比于韩,郭两人,荀攸笑的要含蓄很多,问韩俊道:“若是刘备答应下来,主公果真会派出五万大军么?”
韩俊翻了翻白眼,一脸的不可思议,“公达,难道你发烧了不成?”
只能说,荀攸和韩俊的接触时间还太短,不像郭嘉那样了解自己的这个主公。
有些事情,只是说说罢了,又怎么可能会当真呢?正人君子,在乱世是很难逍遥自在地活下去的。
再说简雍满腹心事地回到馆驿,几乎一夜未睡,绞尽脑汁,搜肠刮肚的,终于在拂晓之际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顶着黑眼圈的他,一大早便重新出现在了幽州牧府的大门外。
摆出了欲擒故纵架势的韩俊,自然不会拒绝简雍的求见。
打着哈欠的韩俊,睡眠迷离地扫了一眼憔悴不堪但又精神亢奋的简雍一眼,懒洋洋地问道:“难不成仅仅一夜时间,宪和先生便能做主了么?”
简雍尴尬的笑了笑,拱手回道:“雍和我家主公少小相知,亲如兄弟,虽无临场处置之权,但念及徐州危在旦夕,也只能拼着被主公事后处罚擅专一次了。”
“哦,那宪和先生的意思是,全部答应了我昨天提出的条件了么?”
韩俊一脸的漫不经心,一颗心却已经悬了起来。
简雍咬了咬牙,一跺脚道:“只要能解徐州之围,雍一切听从韩将军之意。”
韩俊轻吐出一口浊气,“既然如此,那便请宪和先生通知玄德公,先将这五万大军三个月的粮草辎重以及一应赏赐送过来。”
简雍愁眉苦脸道:“雍动身北上之际,曹军距离下邳便已经不远了,如今月余时间过去,如不出意外,由徐州北上之路,已经被曹军尽数切断了。若是保护不力,粮草辎重落入曹军手中,岂不是弄巧成拙助纣为虐了?因此在下恳请韩将军,莫不如等到徐州之围尽解之后,再由我家主公加倍补偿韩将军可好?”
拖字诀么?
韩俊心里面冷笑不止,可表面上却是无比的纠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宪和先生所言,本是良方妙法。怎奈如今幽州府库空虚,实无多余之粮用于军中了。”
简雍沉吟道:“我此行多带粮草,虽不甚多,但若节省一点,想来足可供给五万大军一月之用了?”
韩俊的目光突然如电一般,直视着简雍冷哼一声,直吓的简雍手足无措,双膝一软,竟然是跪倒在地。
“宪和先生好一张利嘴,却是前后矛盾。昨日还说这些粮食布匹是用于救灾所用,今日就变成军粮辎重了么?节省一点?你可知我幽并将士还从未饿着肚子上过战场?吃不饱便没力气,没力气怎么可能打胜仗?宪和先生这是恨我幽并将士不死么?”
韩俊字字如刀,句句诛心,简雍的一张脸,完全没有了血色,毕竟只是个文弱书生,在久经沙场的韩俊面前,气势上输了何止一点半点?
韩俊凝视着汗下如雨般的简雍,呵呵冷笑道:“宪和先生,我最后的一丝耐心,已经被你消磨掉了。屡次三番戏弄于我,我不得不怀疑你此行的诚心到底有几分!不为友便为敌,由你选择!”
简雍倒吸了一口冷气,战战兢兢地问道:“韩将军这是何意?”
韩俊沉声道:“五万大军的征召已经下发,所以无论你家主公是否愿意提供粮草,幽并铁骑都会如期南下。”
“啊?”
简雍愣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这意外之喜,可是脑筋一转,想明白了韩俊这句话的意思,又吓的差点昏死过去。
为友,这五万大军,便会与曹军为敌,力保徐州不失。
为敌,很显然,韩俊便会和曹操联手,合兵一处,瓜分徐州。
唯唯诺诺的简雍,在韩俊面前完全没有了说客应有的风采。若不是刘备执掌徐州时日尚短,手底下可用之人太少,否则凭借简雍的胆色口才,是不可能领此重任的。
“十五日内,幽并水师便会在东海登陆。大军所需的十万石军粮,我希望能一粒不少地装载上船。否则的话,就休怪我幽并儿郎无礼自去搜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