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俊话锋一转,表情狠厉道:“但是,若是有杀良冒功者,定斩不饶!”
城外蚁附攻城的百姓们,已经是冲到了城下,在他们背后就是冷森森的箭头,他们不敢回头,明知道前面是死亡之门,也只能是硬着头皮往前冲。
城墙上,沮授面色痛苦,若是有一份可能,他也不忍心对着冀州乡亲们挥起手中的屠刀,但是他现在已经别无选择了,韩俊和张颌还没有做好准备,因此他必须要拖住攻城的百姓们。
“浇热水!”
沮授一声令下,一盆盆滚烫的开水顺着城墙泼了下去。
惨叫声丛四面八方传来,沮授闭着眼睛不忍心去看,硬着心肠继续下命令道:“弓箭手上前抛射,威慑即可,不必多造杀伤!”
即便如此,可是弓箭无眼,一轮抛射之后,仍然有上百个手无寸铁的难民哀嚎着躺倒在地……
“开城门!”
全副披挂的张颌,表情肃杀,左手绑着一柄利剑,右手擎着丈余长枪,虎吼一声道:“众儿郎!随我出城杀敌!为国为民,何惜此身!”
在他的身后,上百手持长戟的壮硕儿郎神情坚毅,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
“为国为民,何惜此身!”
城门缓缓打开,张颌挥动手中长枪,“随我,冲锋!”
城墙之上,城门之内,无数双眼睛看着这百余位此一去注定九死一生的壮士们眼含热泪。
但是,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韩俊翻身上了追云驹,大吼一声道:“燕赵男儿们!随我杀敌立功!”
出膛炮弹一般,大戟士所过之处,锐不可当,挡者即死!难民们纷纷躲避,张颌也不去追,他们的目标很明确,直捣黄龙擒贼擒王!
王门很快就注意到了这支孤军,刚开始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天真的以为这只是韩军的垂死挣扎。但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因为他注意到,这支孤军距离他似乎越来越近了。
王门不怜惜手下人的生死,对于自己的小命却看得很重,连忙调派了两营兵马前去堵截。
“凿穿!”
张颌注意到了迎面而来的敌军,虎吼一声之后,疾跑几步,腾身掠起,左手剑右手枪同时挥舞,一个照面便收下了两颗敌军首级。
将是兵之胆,张颌如此勇猛,他手下的大戟士们也不甘示弱,手中长戟或挑刺或横削或劈砍,呼吸之间便已经杀散了王门派来的两营兵马。而此时,他们和王门之间也不过只有百步距离了。
“怎么可能?”
王门不由自主地倒退两步,面色煞白地指着张颌道:“快!快!快去给我灭掉他们!”
尘土飞扬,人影憧憧,张颌已经完全杀红了眼,他已经记不清斩断多少敌人的喉咙了,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不停的杀戮才能让他平静下来。百余大戟士,此时还能够跟在张颌身边继续厮杀的,已经不足五十之数了,袍泽们的倒下并没有使他们畏惧,反而彻底激发出了他们隐藏于内心深处的兽性。滚烫的鲜血让他们更加的兴奋,刺耳的惨叫让他们无比的痛快,他们就好像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成为了公孙瓒军士兵永远都不忘不掉的噩梦。
一人拼命万夫难挡,更何况百余人不避刀斧,不计生死的搏杀。一队又一队的公孙军冲上去,但却无一例外的在大戟士面前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眼看着浑身浴血的张颌距离自己已经不到十步了,王门终于撑不住了,顾不上还在四处奔逃的手下们,浑身颤抖着打马就走。
主将一逃,早已经是吓破了胆的士卒们再也无法强撑了,一个个的扔掉武器撒腿就跑,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不能早一点离开这地狱一般的修罗场。
“想逃?没那么容易!”
张颌摇摇晃晃地看着远去的王门,虎目中闪烁过着仇恨的光芒,左手剑插在地上控制住身体的平衡,右手抡圆使劲全身的力气把长枪奋力投掷了出去。
在他的身后,只有十几个血人一般的大戟士,至于公孙军的士卒们,哪里还敢靠近这群杀人不眨眼的魔王,一个个的逃命也不忘绕着他们走。
丈余长枪,穿空而过,飞虹贯日一般留下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无误地钻进了王门的后心!
“王门死了!王门死了!”
跟在张颌身后不远处,同样也是血染征袍的韩俊远远看到王门落马,心中大喜紧接着却是浑身乏力,头脑一沉差点丛马上掉下来。
韩军士卒们顾不上欢呼庆祝胜利,痛打落水狗是每个人都喜欢的,尤其是打狗还能得到赏赐的情况下,他们更是发了狂一般地追逐着已经魂飞胆破的敌兵。
王门所部,万余精锐,一战而墨!王门本人,仅以身免。
张颌投枪刺死的其实并不是王门,而是随军司马柳浦。只不过当时王门战意全无,顾不上站出来戳破韩俊的谎言,甚至还隐隐庆幸对手认错了人,这样他才能够乔装逃得一命。
铁青着脸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王门,公孙瓒活剐了他的心都有,那可是上万精锐啊,就这么说没就没了?
“败军之将,乱我军心,留你何用!拖出去,斩了!”
公孙瓒越想越烦,随手一挥,重重叹了一口气,心里面一阵阵疼得厉害。
能不心疼么?他之所以能够纵横北疆,硬抗刘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