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将所有门人弟子驱散,又重新一个人踏上旅途,然而这世界对我而言,已不再那般鲜活,我渐渐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像那个老乞丐一样,寻一个安逸平凡的小镇,养一群小猫小狗,教它们做一些简单的事,竟能自娱自乐起来。
有时候,我会感觉自己已经融进了自然之中。我化为一块斑驳城墙上的石砖,化为一棵挂着秋千的老树,化为一段湍急的溪流……
我的身体散去,然我知我的身体还在。
我在此身。
亦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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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翻到身在此身的最后一页,看到“我在此身,亦在此刻”的时候,几乎有一种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冲动。
看到现在,他已经明白,这本书写的并不是夜帝王自己的经历,而是一名与他极亲近之人。在书的结尾,路人甲找到了一个镇子,驯养小猫小狗,又跟现在的红尘城何其相似!这本书也许写的正是路三千的故事,路三千一定还在红尘城中,甚至……他可能就藏在三千烦恼地!
夏时再看向一屋子慵懒的动物,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如果这些服务修士的动物都由路三千驯养,那么三千烦恼地的一举一动一动都逃不出路三千的眼睛,就算在他所有人心目中都已死去,却依然能去监察着这座城。最可怕的是,秦楼和这红尘城中的所有人,大概在他眼中,或许都如同笑话一般。
夏时起身,缓缓将茶楼的门关上,然后重新坐下,轻声说地了一句话:“你们,能带我去找路三千吗?”
话音刚落,所有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猫都警醒地抬起头来,原本一直在来回跑堂的那只傻兮兮的土狗也收起了摇摆的尾巴,后退两步,微微露出了犬齿。
“我是太和子弟。”夏时从指尖凝聚出一团剑光,“告诉他,他可以信任我,我来这里,除了救我的妻子,还可以帮助他。”夏时对那只土狗招了招手,将那本身在此身放在了它嘴里叼着的篮子里。土狗有些迟疑,而这时,屋子里的猫都已聚了过来,它们微微弓起身子,脚步轻盈,悄无声息,浑身戒备。
夏时却再没有任何动作,他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俊美冷漠的男子身后漂浮着莹白的风茧,脚边蹲坐着各式各样的小猫。
那只土狗左右环顾,叼着篮子扭头跑进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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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铺其实就在红尘城的主街,只是没有任何招牌,门脸也不大,一个穿着灰色袍子的人匆匆忙忙走了进去,直接上了二楼,一挑帘子,里面坐着的正是曾在城门口招揽夏时的董无忌,和另一名模样清俊的年轻男子。
那灰袍人低声回报道:“苦煞楼的陈诚带着那个人去了三千烦恼地,进了茶楼谈了许久,两个时辰后,甜姑娘也进了茶楼,只几句话的时间,他们便散了。”
董无忌问道:“三千烦恼地的茶楼谁都去得,我们的人手呢?为何不在?”
“苦煞楼的人早有准备,除了甜姑娘,谁都没能靠近茶楼,陈诚走了之后,那茶楼不知为何,自己启动了禁制,我们更是无法靠近茶楼……只怕那姓夏的有些来历。”
董无忌看向那名清俊男子道:“这位夏道友念念不忘要寻找路三千,只怕有些渊源,少不得要秦大掌柜亲自出手了。”
原来这名清俊男子就是秦楼,但他的模样完全不像一名阴险狡诈的邪修,眉眼间反而是一团和善,就算放在太和,也能算是一号人物。
秦楼轻声一笑道:“路三千已死,不管是他的秘密,还是所留下的机缘都已在我们手上,那位夏道友若是想在红尘城中生活下去,就一定会向某一势力妥协,而掌握秘密的丁香铺,才是他最好的选择,否则的话……”
董无忌点头道:“否则便驱逐出城,像那些孤魂野鬼一样在第十六层苟延残喘,迟早会被漫长的岁月折磨得发疯……”
秦楼起身,一拂衣袖。
“我去会他一会。”
……
西鸠阁则在红尘城的西大街上,门敞开着,由屏风格挡,里面影影绰绰,大致有十多个人的样子。其实西鸠阁除了女子,也有男子,却都是一脸冰霜,横眉冷对。
一排太师椅,伏心心坐在第三把上,上面的两把都空着,她对着在一旁站立的八名女子和两名男子道:“苦煞楼已经先跟那名新人接触了,不过我想陈诚也不会那么蠢,真的将红尘城的秘密告诉给那个人,哼,日子过得久了,他自然识得好歹,迟早会归于咱们西鸠阁,到时候……我们又会多一点胜算。”
其中一名女子道:“路三千已经死了,现在能带我们出去的人只有秦楼,若是那新人找秦楼的麻烦,我们又该如何应对?”
伏心心轻蔑地笑道:“秦楼要是连一个新人都收拾不了,那路三千的机缘便不是真的应在他身上,我们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届时,有什么抢什么,天下机缘,莫不如是!”
……
陈诚出了茶楼后,微微使了一个眼神,周围便有人意会,他便跟着那只白猫出了三千烦恼地。还没到八个时辰,但他看上去并不拿那点功德值当回事,其实只是因为活得时间太长,这红尘城中,一个比一个活得久,一个比一个见得多,几十年攒的那些功德值,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他回到了苦煞楼,那同是少年样貌的四哥正在打坐,见他回来也未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