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急忙解释:“当然提过……”他们都是阮琉蘅从筑基期就开始相识,不仅是肝胆相照的友人,还是真正的生死之交!
“这不就得了,她在那个鬼地方几千年都出不来一次,好不容易把你放出来,就让我们尽个心意吧。”鸿英神君一想起这个就不高兴,“蘅儿一定已经忘了我了,她不爱我了。”
大概也只有在这些好友面前,这位已是一派护法的神君才会露出如此的女儿态。
复寥神君没什么表情,平淡道:“我们有心无力,没办法帮助紫蘅。这些俗物比起她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赵欢赵是个身高马大的壮汉,如今已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体修,他一身煅金铠甲,突然小心翼翼地接道:“你们说……我要是揍了她儿子,她会不会出来揍我一顿?”
几道危险的气息立刻爆裂开来,就连一直作陪的芮栖迟都隐隐发出了剑意。
赵欢赵咽了下口水,摆手道:“别啊,我开玩笑的……你们都多大的人了,这还当真!”
“贱狗就是矫情!”鸿英神君怒骂道。
赵欢赵立刻服帖,像是被抚平了毛的大型犬一样凑过去。
“再骂两句听听……”
夏时:“……”
母亲大人的好友里,是不是有不良爱好的中年大叔混进去了?
这时,一直话不多的南淮元君开口道:“阿蘅……她在那边还好吗?”
他身着玄衣,头戴青玉冠,气质温文儒雅,像是一杯口感温厚绵醇的美酒,已在岁月的沉淀中,有了更加迷人的特质。
夏时知道,南淮一直都爱慕着母亲。
“母亲很好,她一直挂念各位前辈,也委托我带来了手信。”
离家之前,母亲取来厚厚一叠手书交给他,又摘了许多家门前的桃花枝附在信上,另准备了一些亲手制作的礼品给夏时带上,吩咐他带给同门和故交。
细细叮嘱后,她又从桃花林中取出若干坛自己酿的好酒,也托他带上。
最后,阮琉蘅从身上的储物戒中,又取出一个白玉小坛。
“此酒名月晖,送与南淮道友。”她有些怅然道,“少了他,品酒也无趣了。”
众人皆知,当年的灵端峰峰主,“太和桃花”阮琉蘅一生好酒,南淮是她最好的酒友,两人品酒谈玄,乃是当时的佳话。
但除了亲近的好友,极少有人知道南淮暗恋了阮琉蘅数千年而未开过口。
所以当夏时单独取出了“月晖”,交给南淮元君之时……夏时发现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只一件礼物,就能让修为已经到了大乘期的修士如此动容,大抵是情已入骨髓,身心都随了那个人。
南淮元君忍不住唤道:“阿蘅……”
这一声甘中有苦,苦到了尽头。
在一旁的芮栖迟见到这一幕,心中何尝不是苦涩。
他突然传音夏时。
“这些礼物,你就收下吧……数千年不得见面,如果心意还被拒之门外,教人情何以堪?”芮栖迟轻声道,“这些东西也不及我们情意之万一,你记住,只要你好,只要你母亲好,我们付出什么都值得的。”
夏时虽然早慧,但这些感情纠缠到底还不是十五岁的少年能完全理解的,他只好收下了长辈们的礼物。
那些丹药都是南淮元君亲手炼制,后来夏时专门空出时间清点了这些丹药,他竟恍惚了许久。
夏时不知道南淮元君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在听说他拜入太和之后,一点点从最初级的炼气期开始,一直把丹药的种类炼到了大乘期,然后交到他手上。
这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殷切希望与呵护。
同时也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至深之情。
夏时第一次意识到“情”这个字,就始于这些丹药,始于这一段他母亲大概永远都不会知晓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