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子期听栾天打听天眼族的消息,略微沉吟,满含深意的看了栾天一眼。
然后,他拿起石桌上的一把小壶,分别将面前的两个杯子倒满水。两个杯子不知用何物制成,通体透明,杯子里面各放了一片翠绿的叶子,随着热水注入,叶子在杯子内优雅的浮动。
俞子期摊手示意栾天取饮,自己也随手端起面前的杯子,轻啜一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天芒界之饮茶习俗,与我界不同,此物名曰罗云叶,小友请用。”
栾天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小口,顿感满口清香,神清气爽。
俞子期放下杯子,神色突然变得肃穆。
“此事···你碰不得···”
他望着栾天,目光深邃,似有星辰蕴含其内,又仿佛回忆着很多事情。
“却是为何?”
栾天放下水杯,不解的问。
“小友可知“万花楼”?”
“万花楼···不曾听说。”
俞子期淡淡一笑,缓缓说道:
“小友初来此界,不知也是情有可原。但这万花楼,在天芒界,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万花楼三个字所代表的,是一种无上的权威,一种不可忤逆,一种任何人都无法抗衡的势力。”
栾天内心惊骇,脸色却没有任何变化,静静的听俞子期继续讲下去。有些事,不知时,急于去知,知道后,感觉不如不知。
这些道理,栾天自然懂。但他有自己固执的想法,哪怕是再残酷的懂,哪怕是再残酷的真相,懂,总比不懂要好。在华丽的撞墙与优雅的转身之间,他,宁愿选择华丽!属于他自己生命的华丽!!
“万花楼是天芒界最大,也是最神秘的一个组织。它不属于任何宗门,任何帮派,任何势力,但是,却让所有势力都忌惮无比,但又不得不依赖于它。它表面上只是一个拍卖行,各地都有分楼,甚至在西漠、北离这样的最偏远荒芜之地都有,当然罗云镇也有一处。”
“万花楼各地分支多如牛毛,无人知晓其总部位于何处,每次所拍奇珍异宝数不胜数。然而,这却并不是它的最可怕之处,万花楼的真正可怕之处在于,你可以在这里拍到任何东西,只要你出得钱足够多。是任何···懂吗?”
俞子期再次满含深意的望着栾天。
栾天从见到他开始,第一次在他眼神中看到了忌惮之意。
“万花楼···任何···”
栾天喃喃,俞子期的话让他意识到了万花楼的可怕之处。同时也对这神秘的组织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或许···”
他的眼中有精芒闪过,他,心动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栾天是明白的。但是,若说只要有足够的钱就能买到任何,这道理他始终不敢苟同,他始终认为有些东西并非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
但看俞子期的眼神,他分明看到了一种坚定,这种坚定代表着一种类似于信仰的,无条件的相信。大多时候,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尤其是如俞子期这样直爽、豪迈之人的眼睛。
“前辈所说的任何,指的是任何信息,甚至是任何人的性命吗?”
俞子期淡淡一笑,栾天心里所想他岂能看不出。
“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西漠之荒凉和广袤你应该有所了解吧。那里,原本并非荒漠,据说很久很久以前也曾经是青山绿水,物产丰饶。然而,后来有一个神秘人物在万花楼悬赏,出惊人巨资要灭西漠,于是西漠一夜之间就真的变成了不毛之地。现在,你,懂了吗?”
这是俞子期第二次说出“你懂了吗”四个字,栾天岂能不懂!如果说俞子期第一次反问的时候栾天还是似懂非懂的话,这一次如果还不懂的话,那他就不是栾天了。
俞子期显然早就看出他特殊的战神体,或许也已经看透他是完美筑基,也或许,他身具“三尸神”也瞒不过他的双眼。
这样连续发问,很明显的是告诉栾天,哪怕是你是同辈中的佼佼者,此事,照样···碰不得。
这就如一只蚂蚁中的佼佼者,虽然他在蚂蚁同辈中所向披靡,但绝不敢去挑战一只同辈大象,更何况,这已经远远超出同辈范围。
“我懂了,但说了这么多,您还并没告诉我,寻找天眼族跟万花楼到底有什么关系?”
栾天并非愚钝之人,他迅速明白了事情的脉络,但仍希望从俞子期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很简单,万花楼不许。”
“这是为何?”
“没有理由,这就是天芒界,亦或是修真界皆是如此,规则往往由强者来制定。”
“没有理由···”
栾天呢喃着这句话,脸上露出苦笑。
仅仅四个字,就透露出一股无上的霸道与强横。不用问,凡涉及打探或者追踪天眼族消息的人,一定是要么三缄其口,要么永远消失了。
没有人甘愿被别人强加规则在身上的,更何况是崇尚自由的修士,栾天,更不愿。
但如果仅仅是因为强权面前不得不低头,这说法也有点牵强。且不说修真界必定是大能辈出,单看这万花楼从创立至今,经历悠久的岁月仍风生水起,就不难判断出绝非仅仅是以势压人。
栾天始终认为,就如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一样,一个组织能经营数百年仍屹立不倒,必定有其超然之处。这其中少不了公正与包容,修道也是如此,所谓海纳百川是也。
所以,此事必有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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