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狱卒打开好房门,把王定光和小明叫了出来,旁边几个狱卒将他二人上了囚具,却没看到胡二的影子。天已经黑透,前后两个狱卒手里各拿着一个手照灯,昏暗的灯光将漆黑的大牢映衬得如同鬼府一般。
二人一路被推推搡搡往前走,前边的廊檐底下挂着一盏羊角灯,上面糊满了新的和旧的血渍,烛光穿透出来,染了新的血渍的灯笼纸一片殷红,染了旧的血渍的灯笼纸则一片紫红。廊檐底下的柱子、墙壁和牌扇上溅了许多新旧血渍,被羊角灯一照,倒是一派姹紫嫣红!好一个修罗世界!
王定光借着昏暗的灯光瞅了一眼门楣上的门牌——刑讯室。他被粗暴地推进去之后,发现里面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四周的墙壁上都插着两只火把,“哔剥哔剥”地烧着;柱子上挂着几盏油灯,开门的时候,一阵风吹来,灯光摇曳;铁架上的火盆里燃着炭火,通红的炭火偶尔会发出“啪啪”地炸响,将插在里面煅烧的刑具染成了同一种颜色。
屋子最深处的墙壁边摆着五个刑柱,上面各绑着一个穿褚红色囚犯的犯人。旁边站着两个穿无袖短褂的衙役,正挥着鞭子,抽打刑柱上的犯人。左边摆着一张方桌,上面放着些酒水吃食,两个衙役和狱卒李头正坐在条凳上推杯换盏。
狱卒李头儿见王定光被推了进来,立刻用手一指,大声吩咐:“将他们二人也绑在那边!”
王定光这才看到,在屋子的右边也有几个刑柱,上面也各绑了一个穿人。不过这几个人却没有受刑的痕迹,只是胆战心惊地看着斜对面的犯人被衙役抽打。他们身后的狱卒得了狱卒李头儿的命令,立刻将二人也绑在了刑柱上。
狱卒李头儿一手捏着根牙签剔牙,一手拎了根沾了人血的牛皮鞭,晃晃悠悠地来到王定光等人的面前,吧嗒了一下嘴,大声说:“知府大人怀疑你们中间藏有榆园匪,现在先让这几个榆园匪辨认一番,然后再慢慢拷打你们!”他打了个饱嗝,又走到穿着褚红色囚服的榆园军前面指着一个年轻的榆园军说:“你,仔细看看,那些人里面有没有你们的同伙?”
这个年轻的榆园军看了一眼王定光等人,又摇了摇头。
王定光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还好哥只是一个新来的小头领,知名度不高,认识的人比较少。做人果然还是低调比较好!
旁边一个拿着皮鞭的衙役立刻挥鞭如雨,一边打一边骂:“贼骨头!俺教你认不出来?多吃几鞭子就认出来了!”
王定光看见他旁边的一个人吓得不停地哆嗦。
果然,这个被吓哆嗦的人被狱卒李头儿给注意到了。他走到这个人的面前,用鞭子敲了敲他的脑袋:“你叫什么名字?”
“俺叫张五。”这个哆嗦的人战战兢兢地回答。
“张五啊!俺看你是个老实人,不像是造反作乱的匪人!俺给你指条路子,你赶紧花些银钱,俺帮你上下左右打点打点,就可以开释出狱了,岂不是好过在这里受罪?”狱卒李头儿开导说。
张五哭丧着脸说“俺哪里有钱?一年佣工,不过才八吊铜钱,除去吃喝,就不剩啥了!”
“那你可以找亲戚朋友帮忙嘛!借些银子,具个公禀,一样可以保释出狱!”狱卒李头儿谆谆教诲地说。
张五沮丧地摇了摇头:“俺的亲戚朋友跟俺一样,都是些苦哈哈儿,哪里能够借给俺银子?”他央求道:“您老可怜见的行个好吧!跟大老爷说说,放俺出去吧!”
狱卒李头儿冷笑着说:“好轻松的话,放你出去?你知道你身上犯着什么罪名吗?就是要保出去,也得大大的费个几十两银子呢!”
朱四大惊失色道:“俺哪里有几十两银子?这不是要了俺的命吗?”他哀求道:“俺进来两天了,基本上都没吃过什么饭,饿都快要饿晕了,哪里有射什么银钱?您老发发慈悲,放俺出去吧!”
狱卒李头儿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假意笑道:“放你出去不是俺能做主的!不过呢,俺是出了名的仁慈!让你吃顿饱饭倒是没问题!”
他对旁边一个狱卒使了一个眼色,那个狱卒心领神会的出门端来两大海碗面条来。这面条子足有小指头粗,是两碗开水煮面,半生不熟的。
那狱卒一边喂他,一边假做歉意地说:“面条粗糙了些,你暂且饱一饱肚子罢!”
张五饿了两天,哪里还顾得上粗糙不粗糙,先谢了一声,“呼噜呼噜”吃了一碗又一碗,一转眼,两大海碗半生不熟的粗面条全都吃了一个干净。
狱卒李头儿待他吃完了面条,立刻就变了脸:“不花钱的面条,是那么好吃的?”他冲着旁边的两个狱卒一点头:“伺候他耍个二龙吐须吧!”
两个狱卒取来一张席子和两根绳子,把席子平铺在地上,从刑柱上解开张五,将他揪翻了,平放在席上。二人把席子紧紧地卷了过来,扎紧了绳子,捆了个笔直,然后扛着他,把他颠倒竖在门后边。
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张五被控的头脑发昏,百脉颠倒,一齐侧重到脑门子上来,刚才吃的那两碗粗面条,一根接一根地从鼻口钻了出来。
狱卒李头而拍着巴掌对王定光等人笑道:“看见没有!这两个鼻孔算是二龙,淌出来的面算是吐须。”
啊噗!王定光喷出一口鼻涕来!
太尼玛阴损了!哥打死也不吃你们的面条!
张五被倒控的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