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灯,闭上眼,往事会不自觉地流入你的脑海中。梦境是让人最无奈的事,因为如果你清醒着,至少你能让自己不去思考。但当你睡着了,那些你不想看见的,想方设法回避的往事便会钻入脑海中,然后让你又一次经历痛苦。
我看见波涛汹涌的大海,看见飘浮的尸体,看见最后我们在废墟中只找到一件陶老的旧衣服。我看见甲一大叔对我咆哮时候眼里的悲伤。
有一种感觉是我无法接受的,多年前赖国栋死的时候,我曾经经历过那种无能自责和屈辱交织在一起的悲伤。而当那片大海出现在我梦境中的时候,我仿佛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种在内心中彻骨的痛苦。
如此黑夜,如此梦境,纠缠撕裂着我……
而今夜,同样如此。我无法抗拒,因为我越是抗拒就越是会回忆起曾经的种种,但今夜又注定不太一样,因为在最后的瞬间,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突然炸响。
“你经历的痛苦,够多了吗?”
那个陌生却又似乎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间响起,将我从噩梦中惊醒。
“怎么了?做噩梦了?”关前辈喝着茶,看着从房间中坐起来却满头大汗的我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抹了一把脸问。
“出这么多汗,还全身抽搐,要么是做噩梦要么就是肾虚或者癫痫。”关前辈吹了吹飘浮在杯子上的茶叶开口道。
我瞄了他一眼,无奈地笑了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是早上七点半。
“你都起的这么早吗?”
“我每天五点就起床了,都几十岁的老头了,睡眠很少。对了,刚刚你的手机响过。”
我下了床,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决定回拨过去,电话里响了三声后传来了一个混合的声音。
“甲一大叔?你打我电话?”我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们私下见面。关于陶老师的事情,我查出了点眉目。”说完,他也不等我开口便挂断了电话。
滨江公园的一角,一大清早都是晨练的老头老太,虽然人多但正好给我们打了掩护。我现在身份特殊,不能被人发现行踪,而甲一大叔作为507所的一员,本应该是追杀我的其中一人,因此也不能被人看见和我在一起。
“大叔。”我隔着很远便看见站在树底下的他,穿着蓝色的运动服,虽然高大但如果不是因为我认识他的话,我会将他当成正在晨练的老头其中一员。说实在的,十来年前我见到甲一大叔的时候从没将他和白发苍苍行动迟缓的老人相提并论,即便那时候他已经五十来岁,但身强力壮,而且成熟稳重,当他发威的时候就像是一头暴躁的雄狮。但现在,他站在那里,却和周围的老头没什么区别。
我走上前去,他听见我喊他便转过头来,我笑着轻声说:“时光催人老啊。”
“什么?”他没听清楚,便奇怪地看着我。
“没事,电话里你说有重要的事情告诉我,现在可以来了。”
“关于陶老师的死,我经过几天的调查有了眉目。通过我的渠道,基本可以确定金胖子说的话不是骗你的。”
此话一出,我脸色立刻严肃起来,开口道:“你确定吗?真是岳乗干的?”
“基本可以确定了,大约有九成把握。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了想后说道:“血债血偿,正好岳乗在上海,正好他也是奉命来杀我,我正好可以干掉他!”
三个正好一句比一句杀气更重。
“具体点说。”甲一大叔一边听我的说话,一边密切观察周围的情况。
我靠着树想了想后才开口道:“不如这样,我故意暴露行踪,引他带人来杀我。我趁机将这家伙给宰了。”
“想法不错,不过岳乗出手肯定带足人马,你一个人怎么对付?而且,关前辈恐怕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我听说你已经同意半年后去海外逃难了吧,这个节骨眼上,他们不会让你这么冒险的。”甲一大叔消息还真是灵通。
“管不了那么多,必要时候我可以甩开关前辈。不过我人手不足倒是实话……要是有人能帮我讲他那些人都牵制住就好了。大叔,你那边的人马可以吗?”我问道。
“我可以暗中帮你,在关键时刻我也会出手对付岳乗,但我不能将那群跟着我的孩子拉下水。如果我决心对付岳乗就是违反了所内的规定,是要重罚的。牵制他的人马……”甲一大叔似乎有了主意,“我倒是有个方法,你还记得跟着唐雨嫣来上海想帮你忙的那群巨人吗?”
听到此话,我眼中顿时一亮,说道:“它们还在?”
“是的,它们就在上海的基地中。如果能好好利用上这群巨人的话,牵制甚至消灭掉岳乗的人马不成问题。那动手的时间和地点呢?”
“能在上海的基地吗?”我问道。
“不行,那样太危险了。既然我们在暗处,就要找个对我们绝对有利的地方……一个能让岳乗人还没看见你就折损一半人马的地方……”
我抿了抿嘴唇,来回徘徊了一圈后突然一拍手喊道:“有了,有了!”
“有这样的地方?”甲一大叔急忙问。
“在上海市郊有一个纯粹由妖族组成的村子,那个村子的头领是一头远古牛妖,实力不俗过去曾经和我交过手。虽然不是我的对手,但一个村子的妖族如果对付上岳乗的人马,那肯定能给岳乗带来不小的麻烦。到时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