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囯峒这次见我的地方在营房的后面,靠近院子。正前方有一座铁门,门口站着两个人,看起来像是守卫。
“是领导让带来的。”
司徒走上前说道,两个人瞄了我一眼,随后让开一条路,我抬脚走了进去。穿过一条幽暗的走廊后走进了里面,是个大的房间,蒸汽袅袅看起来不像治病的地方,倒像是洗澡的澡堂子。抬头第一眼看见的是放在屋子正中间的一个大桶,上面盖着个木头盖子,盖子中间有个洞。蒸汽就是从木桶里飘出来的。而在木桶周围放着几张桌子,都是长条形,上面摆放着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工具。
“来了啊。”
赖囯峒从房间的另一侧走了过来,看见我后点点头说道。
“这是治病?”
我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然呢,你以为这是在干什么?脱了上衣,趴到桌子上去。”
赖囯峒指了指我面前的长条形桌子。我点点头,也没多问,脱了上衣,光着膀子躺在桌子上,背朝上面朝下,赖囯峒拉了把椅子坐在我身边,拿出一个布包,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些银针,看着像是要给我针灸的意思。
“这是要针灸吗?”
我问道。
“对,不过针灸对你的病用处不大。你的病主要病因在于逆转运气后天心部分堵塞,气息无法正常运行,人身上的气不通畅,一时还好但时间久了就会出问题。严重的情况下就会危及到生命,你的情况,可以定义为非常严重。之所以你表现出来的情况没事我无法解释,但还是早点下手治疗为好。”
说话间他伸手捻出一根银针,针灸刺的是穴位,所以一般情况下不会出很多血。
“我首先点你的上三位穴,或许会有酸麻的情况这都很正常也不要惊慌。针灸是先疏通你身体内的气,然后将血脉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在旁边的药浴中浸泡,第一个疗程大约需要七天时间,最危险的情况大约在三天后,如果可以平稳度过,那就可以进行固本类的治疗。也就代表第一阶段成功,你的寿命至少能延长几个月时间。”
赖囯峒说完后立刻下了一针,这一针刺入皮肤的时候没有我想象中的疼痛,就好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几乎没有感觉。但没过多少时间酸麻的感觉就传遍了我的上半身,手指,肩膀,背部都像是有无数的蚂蚁爬过,经络好像一下子搅在了一起。
“麻!”
我低声喊道。
“麻就对了,我要下第二针了!”
话音落下,第二针刺入了我的皮肤中,这一针落下后关节、骨头都传来了酸痛的感觉,但并不是那种被打断了骨头的剧痛,而是如同疲惫了一天后骨头的呻吟。我趴着没动,脸色变的不太好看,被下了两针后感觉身体内的气息开始有了动静,原本沉在丹田中的气开始上涌,似乎是想躲避什么。就在此时,赖囯峒下了第三针!银针刺入体内,感到的冲击比前几次都要大的多!像是有一双大手对着我的整个背部狠狠打了一下,痛的我惨叫一声,身体内向上缓慢涌动的气息突然快速移动起来,冲向我的脑门,一下子扎进了我的天心中,可又因为天心被堵塞的关系,所以所有气都被堵在了我的脑袋中,整个脑袋就好像要涨开了一般。
“疼,疼!”
我连声大喊。
“别动,忍着点。”
但纵然赖囯峒这么说,可脑袋中就像是有无数的刀子划过,割破我的血管,划破我的头皮,仿佛要我的整个脑袋都从头里挖出来。
“啊……啊……”
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脚,意识像是混乱的大海上下翻腾。
“痛,真的很痛。”
我捂着脑袋,痛苦的嘶吼着,但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变的很远,远的仿佛对着远山吼出的回声,远的好像我置身于空旷的群山中。
眼前满是白光,赖囯峒明明很努力地在我耳边嘶喊,可偏偏声音却越来越轻。
“忍着,第一步很难,但一定要忍过去……”
我开始听不见他的声音,眼前的白光中走出来一个身影,很模糊,他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出现,但却不陌生,好像很久前便见过他,纵然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怎么这么狼狈呢?”
声音听起来很年轻,他蹲下来,我看不见他的脸因为仰不起头,只能看见他的双脚以及轻轻落在地上的衣服。白色的外衣和蓝色的大氅,一尘不染的鞋子看起来像新的一般。身上有好闻的香味,却不是那种刺鼻的香气,而是闻了让人心情舒畅的味道。
我想开口,但却说不出话,刚要张开嘴,但所有的气却都卡在喉咙口,发不出声但纵然能说话我也已经忘记了他的名字,只是不陌生,只是好像很久很久前便遇见过。
他伸出手,轻轻地点在了我的眉心处,好像让我想起了一些画面。在我很小的时候,在河边,在绿油油的菜地旁边,天上阳光明媚,风很和煦带来一股和此时一样的清香,有个人坐在河边。
他转过头,但我依然不记得他的脸,却记得他用手轻轻点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早已经忘记的所有事,如今却又出现在我眼中,只是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发生过,因为那些记忆感觉太模糊了。
“只不过是一些小毛小病还要不了你的命,毕竟,你继承了我的衣钵。天上地下,众多宇宙,亘古以来,只有一个我……”
声音消失,我猛然间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泡在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