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泡在药浴桶里,赖囯峒并不在房间中,只有我一个人。
仰着头,蒸汽和汗水顺着我的脸往下流,能清楚地感觉到水珠滑过我的脸,看见黑暗的房顶下白色的蒸汽袅袅向上升腾,环绕着,如同身处在一场不会散去的梦境。
感觉看见的东西越来越清楚,亦或者说仿佛能感觉到四周的一切,从风到植物的晃动,从人细小的说话声到空气里那不易被察觉的温差。
我好像在变的越来越纤细,仿佛整个世界都快将我吞噬了,融入这片世界中,变成它的一分子,变成一滴水,变成一片土地,变成大风中的一粒尘埃。
“在想什么呢?”
赖囯峒走进来后问道。
我好像听见了,可却没有说话,赖囯峒瞧了瞧我有些奇怪地走了过来,伸手贴在了我的额头上,他的脸出现在我眼中。
那一瞬间,我看见的却不是一张完整的人脸,而是在他身体内快速游走的气。
“没事吧?”
他开口问道。
我才回过神来笑了笑说道:“没事,刚刚有点走神。”
他奇怪地看了看我后点点头说道:“哦,没事就好。我已经把报告报上去了,过几天应该就会有消息来的。你耐心等等,对了,这几天你身体有什么变化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或者感觉哪里有变化?”
我张开嘴想将自己对四周事物环境的变化感受说出来,可是才想说话的时候,门口的战士就敲了敲门说道:“领导,外面有人要见你。”
“哦,我知道了,你们等一等,我这就来。”
他开口说了一声,随后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我出去一下,你继续泡着,等到时间后自己出来好了,咱们治疗的成果这几次都比较好,所以我估计挺过第一阶段不是什么难事。”
我点点头,他走出去后,我靠在木桶边上,盯着墙上缓慢走着的时钟,耳边传来奇怪的笑声,像是那个一直出现的幻听的声音,但仔细一听却又不太像,更年轻一些,声音也更尖锐一些。
“呵呵呵……”
他在我耳边笑个不停。
我对幻听早就见怪不怪,所以也没什么反应,没想到这个新出现的声音在笑了一阵子后说道:“你整天泡在这里面舒服吗?”
显然它是在和我说话,这不是幻听第一次尝试和我交谈,但如此清楚地交谈而且还是在我脑袋正常的情况下,却让我微微吃惊。
“你是谁?”
我试着问道。
“不觉得你看见的世界越来越清楚了吗?不觉得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感觉都更清楚了吗?”
他越是这么说,我反而觉得这种感觉就越强烈。
“脑子里乱糟糟的感觉很不舒服吧?经常听见别人说话的声音,而且经常是一些你不知道的陌生声音,还会看见一些奇怪的人影。那么真实……”
“人影?”
我奇怪地皱了皱眉头。
“嗯?你还不知道吗?原来你不知道……”
伴随着笑声,消失在了我的耳边。
“喂喂,说清楚啊……”
我呼喊了几声,但刚刚那个幻听的声音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耳边,消失无踪。任凭我怎么呼唤,这个声音都没再出现。
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脑袋就像是个旅馆,谁都可以进来住一下,还是那种不需要付钱不需要打招呼,说进来就进来的小旅馆。
墙上的钟悠悠地走了一个多小时,我站起身来,撑着木桶的边缘往外一跃,原本只是轻轻地一跳没曾想居然稳稳地落在了木桶外面,身子在空中转了个圈,像是电视里放过的武林高手似的。自己都被刚刚的举动吓了一跳,挠了挠头,惊讶地自语:“怎么回事?任督二脉自己就通了?”
擦干身子穿上衣服走出去后,耳边开始传来一些低沉的窃窃私语。
“那个人怎么还不走?”
“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怎么还留在这里?”
“听说上面马上就要下命令赶他走了,害的我几个战友都受了伤,明明是自己招来的事儿,偏要我们承担。”
我听见营房内一些战士不停低声说着什么,但原本应该是听不见的,因为他们距离我都比较远,而且说话声音很轻,但现在的我却可以听的很清楚。掏了掏耳朵,一阵风迎面吹来,耳朵里有奇怪的回响,如同在我耳腔内穿梭的“呼呼……”声,刺的我耳朵有些发麻。
往自己的房间走,刚走到走廊口忽然下意识地回头,小冰站在我身后,和我对视了一眼后微微有些吃惊地说道:“你听见我的脚步声了?”
“没有,只是感觉到背后好像有人。怎么?又来打热水?”
我奇怪地问。
“不,是来找你的,你跟我来一下。”
他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上去。
我皱着眉头,跟着他走到了营房后面的操场上,因为是夜里所以操场上没什么人,四周也没有亮灯,看起来很暗,幽邃的看不见尽头。
时冰走到操场中央,回过头用并不算和善的眼神望着我。
“什么事?你可以说了。”
我开口问道。
他手上有森冷的寒气吞吐不定,就在此时突然出手,寒气从我面前扫过,我下意识地退后,身子非常灵巧地在地面一撑接着纵身一跳落在了身后比较远的地方。整个过程一气呵成,站稳的时候拍了拍手,去掉了手上的灰。
“你干什么啊!我招你惹你了!”
我开口喊道。
他却依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