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
“……”
“你不用回答我,我只是单纯的表白而已。我知道你的答案,知道你的过去,知道你的秘密…可我,依旧喜欢你。”
陈墨涵的身影站在白色的碎灯串前,清秀的面容挂着温暖的微笑,他就那么执着的看着她的眼睛,不肯放弃,不肯转移。
薄凉与他两步之遥,呆愣许久,方才回神。她听见了他说的话,唇边的笑弧被淡素的光渲染上苦涩,粉唇微启,轻轻动了两下,抬脚离开。
尽管除夕的鞭炮声络绎不绝,他还是无比清晰的听到了她的声音,那一声轻如雪花的‘谢谢’透过耳膜落在心尖,微凉的感觉一闪而逝,融化成漫无边际的无可奈何。直至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拐角,他才能仰头长叹,问这无边的夜色,“心好痛…怎么办呢?”
他从来知道她的心墙高筑,也从来知道她的疏离残忍,他还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对她的一见钟情。
那年阳光明媚的时节,她清冷的淡漠印进了他的眼里,烟雨朦胧似的忧愁与分明的挣扎,更是刻进了他的心底深处,在无数个梦里深深的吸引。
他对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儿产生了喜欢与幻想,本身已经够不可思议了,更加要命的是,他连无果暗恋的痛苦都觉得愉快。那时他就觉得自己疯了,从任慧师姐那里听到的实情,都只能让他的疯变本加厉。
为什么他喜欢一个那么奇怪的女孩儿?为什么他喜欢上了‘有钱人的晴人’?为什么他喜欢着一个无果的她这么多年?陈墨涵不知道,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喜欢她,连她的‘死’…都没能阻止自己这种向病态靠拢的感情。
他放任着自己的感情随身所欲,他想或许有一天它累了,便会把那个人忘了…可是一年又一年,他等的不是忘却,而是茫茫人海的再一次遇见!
她叫薄凉,不是她。
可他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再熟悉不过的纷繁感情。那种冰火交织,冷漠与温暖缠绵难解的眼神,都与他记忆里那副越久越清晰的画面重叠…等到她的车绝尘没了踪影,他才发现自己心里咕嘟咕嘟的冒起了泡,是那潭死掉很久的心泉复活的声音。
是暖,还是凉,有什么大碍呢?只要是她不就好了么?
可是他想的太简单了,她高筑的心墙拒绝着所有人,是因为在那中央,已经被那个人占满了。
陈墨涵坐在台阶上,对着月色悲伤成行,思考着是不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而她就是那道自己怎么也逃不过的魔障。
然而对于薄凉来说,陈墨涵也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一种只可远观,而不可占有的存在莫误双鱼到谢桥[网配]。
他连表白,都是那种纯色的‘喜欢’,不夹杂其他目的的喜欢。这样清澈的感情,在她心里一瞬间就激起了满湖的狼狈,以至于回过身,就成了落荒而逃。
陈墨涵那样一个翩然清隽的人,怎么会喜欢她这种满身黑历史的女人?
薄凉的眼泪一直在掉,无意识的一颗颗满载抑郁情绪,滑落、跌碎。她分不清,这眼泪是为了无法回应的感情,还是为自己摆脱不了的从前……
不知何时,井岚出现在走廊的那一头,坐在轮椅上仰望着夜幕,正正好好,就将她的前路给阻挡个严实。
薄凉慌忙的擦掉眼泪,见他没有侧头注意自己,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听他的声音传来,“他不是很好么。”
薄凉一愣,“你偷听?”
井岚好笑,张了双臂展示自己:“我这样子,很难偷听之后还这么从容端正的坐在这儿?”
“……”薄凉一时无语。这是个什么情况?这个老男人已经把不便于行当成‘没有作案可能’的证明了么?她打量了一下他面色淡然的脸…行了,她连伤心的心情都没了。面对一个不惑之年阅历丰富,且轻易就能掌握她身家底细的人,再掩饰也会被看穿的。
索性,她就往走廊的围栏上一坐,仰头看着他刚才看过的夜幕,问他:“这么多年,有家不回,连老爷子的忌日都不能光明正大去拜祭的滋味,如何?”
“还好。”
“这算什么回答?”
“你知道…我跟老爷子没有血缘么。”
“没有血缘?”薄凉惊讶的从栏杆上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怎么可能!你继承了华成,老爷子不傻!”
他耸耸肩,笑的三分苦涩七分怀念,轻若未闻的道“这就是我无法面对他的原因,他什么都知道,甚至比我知道的要早…但他却选择带我如亲生一样,把属于景渊的…都给了我。”
“你诈死的原因…就是为了把属于他的一切还给他?”薄凉不可思议的问,又不知道是被自己的猜测还是他的做法给逗笑了,“你们一个个都觉得自己的一意孤行是为了对方好!就自作主张去左右别人的人生走向?你们这不是伟大,这是自私!”
“说自私…也对。”他看向她,自嘲的笑着,“如果你的母亲,联合了外人去抢夺这个对你很好的养父产业,还会杀掉他的亲生儿子,甚至他,你会怎么办?你该怎么选?”他看着她,又兀自苦涩一笑“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伟大,我只是不想继续活在那样的家庭。”
“……”
从他口中露出端倪的,匪夷所思却又残酷的现实,让薄凉无言以对。正如每个人都有一段不想被提及而极力去忘却的过去,纵然换位思考,也无法真实去体会那时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