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梁山水贼的旗舰上,尤竣看见了远处的禁军已然骚动了起来,便知道偷袭不成了,破口骂道:“直娘贼,怎地这些水师,都不睡觉么!”他却不知道,设立暗哨,潜伏哨乃是禁军的传统。哪怕是看似平静的夜晚,也从来没有间断过。这不,禁军的哨兵立功了不是?只是对尤竣来说,这真不是个好消息罢了。
一旁拿着鬼头刀的大牛,一震手中的大刀,闷声闷气地说道:“大当家的,让俺带着弟兄们冲吧!那些个水师,哪里挡得住俺大牛了?”
尤竣凭着些许月光,瞧见了那些停在简易水寨处的战船,缓缓升起了铁锚,便知道要打的话,就要趁现在打。不然的话,等禁军摆开架势,恐怕就是一场恶战了。尤竣当机立断道:“大牛,去罢!”
“好!弟兄们,随俺来!”只见大牛一个加速,便跳过了相邻的车船。那车船顿了一会后,仿佛打了鸡血般,猛地往禁军那冲去。
而车船上的拍杆,也准备好了。只待一接近禁军,那拍杆便打下来,将那些战船给锤碎了!而钩拒也准备妥当,拍杆打完后,钩拒勾住敌船,便奋力拉进,准备接舷战。
在这之前,水贼中的弓箭手,已然弯弓搭箭,只待进入射程,便抛射出箭矢。大牛兴奋地提着鬼头刀,喝道:“呔,朝廷水师就在前面,给俺狠狠地射他们!”
那些弓箭手齐声应道:“是,三当家!”
而黑暗中,禁军的战船,还有一大半没有起锚。大牛兴奋得差点没直接跳水去:“快,快,靠近那厮的战船!俺的大刀,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此时,一阵风吹来,把天生的云吹开了些。月亮也钻出了云层中,洒落了银光在水面。大牛瞧得真切,百丈开外,那战船上禁军的模样。只见他们站立着,端着一根黑乎乎的棍子,不知道在鼓弄些啥。
大牛心道:“他们在摆弄烧火棍做啥?”
这个念头刚刚兴起,大牛便看到那些烧火棍发出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紧接着,如同爆竹一样的声音,响了起来。而身旁的喽啰们,纷纷哀嚎着倒地了。更有甚者,已然毙命。
大牛惊骇万分,吓得趴在了船舷边上,喝问道:“怎么回事?”
“三当家,他们又使妖法了!”
大牛握住鬼头刀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明显是害怕的。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尤竣所在的旗舰,挣扎了一番,把心一横:“甚么妖法,净胡说八道!靠上去,俺就不信了,他们捱了箭也不死!”
而此刻,洪祥式步枪的枪声响彻了梁山水泊,“噼里啪啦”的,就像过年燃放爆竹一样,好不热闹。许多不懂躲闪的水贼,被铅弹击中,纷纷倒地,或死或伤。而一些机灵的,则学着大牛的样子,躲在船舷处,才避开了乱飞的铅弹。
只是车船的船舷太矮,罩不住这么多喽啰。一些敲着腚的,竟被打烂了屁股,在那里嗷嗷直叫。尤竣在旗舰上,身旁的喽啰也被打死打伤了好几个,吓得他连忙躲进船舱之中,透着船舱的小窗,往外看去,又惊又怒地说道:“这是什么妖法?!”
身旁的喽啰面面相觑,显然也是被吓破胆了,皆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快,给我靠上去,杀一个禁军,我赏钱五贯!”尤竣豁出去了,他也是被禁军的“妖法”吓怕了,心想若是此状被传出去,他这个大当家还要不要当了?也许这个妖法,只能打远的,近的打不了呢?
不过,随着洪祥式步枪的连续击发,这些水贼也冷静了下来,而尤竣似乎也看出点门道来了。“怎么这伙禁军,不发箭矢?难道说,这妖法,就是他们的新箭矢?”
再仔细一看,还真的像那么回事,千百条洪祥式步枪齐射,就如同箭雨一般洒落下来。只是这些“妖法”都是平射的,没有抛射,只要身前有个遮挡,就能躲过去了。
尤竣连忙传令下去:“都给老子趴在地上,那些‘妖法’就打不中了!”
这个办法还真灵,洪祥式步枪射程虽然惊人,但穿透力并不是很强。再加上水贼的车船,都是用上好木料做成的,又厚又韧,铅弹嵌入三分后,便没有了动能继续穿透了。哪怕洪祥式步枪是线膛枪,也穿不透这种木板。这让火枪队气急败坏:“这些水寇,倒是精明!”
“少废话,上刺刀,准备白刃战!”一个校尉模样的军官,大声斥道。
寒光闪闪,别再腰间牛皮剑鞘中的刺刀出鞘后,被卡在了刺刀卡槽里,此刻水贼最近的车船,只有二十丈远了。而在一阵纷乱的箭雨中,火枪队也倒下去不少。
那校尉气急败坏:“给我打,狠狠地打!”
正当双方各有伤亡,打得欢快的时候,一声巨响传来。原来是那火炮教习邹游,总算是指挥着,把那门子母炮牵引了出来,指挥四个炮手,发了一炮。
只见夜空中,一个橘红色的火球异常明亮,直冲最大的车船而去,那正是尤竣的旗舰所在。
“轰!!!”
一声闷响,那实心炮弹,打中了船舱的顶部。尤竣只觉得头上一股热腾腾的气浪直袭而来,脸上一疼,似乎被什么打中了。身旁的喽啰,还有倒地哀嚎的。尤竣伸手轻轻一摸自己的脸,定睛一看,全是鲜血,还有一些木屑。再抬头一看,硬木料所造的船舱,顶部都被掀没了!
“嘶……”
尤竣倒吸了一口凉气,禁军的“妖法”这般犀利,这仗还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