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门关上的最后一秒,我看见的,只有骆安歌滴下来的眼泪。
然后我晕了过去,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黑漆漆的,连月光也没有。
有人握着我的手,我下意识就坐起来,孩子,孩子……
骆安歌醒过来,揉了揉眼睛,突然一把抱住我。
我哭起来:“骆安歌,孩子呢。孩子呢?”
他死死勒着我,我快要喘不过气来,终于明白过来,孩子不在了……
我们的缘分只有短短的两个多月,这一辈子缘尽于此,再没有牵连了。
骆安歌微微松开我,捧起我的脸,我这才看到他眼睛又红又肿,想来没少掉眼泪。
他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孩子没事……”
天堂地狱般的感觉弄得我彻底傻了,摸了摸肚子,然后又哭起来。
骆安歌一点一点吻干我脸上的泪:“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我不该丢下你的,我不该让你独自去面对……我答应过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宝宝,是我没有做到……”
我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软绵绵靠在他怀里,像是无根的浮萍。
骆安歌扶着我躺下去,我特别没有安全感。抓着他不松手。
他没有办法,只好脱了鞋子爬上来抱着我,我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勉强睡过去。
我是被哭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我妈坐在床边,哭着眼泪?涕抹一脸,跟孩子似的。
我口干舌燥,本想说她几句,奈何根本没力气,只好听着她哭。
骆安歌端起一碗鸡汤,吹了吹喂我,吃了两口我就摇头表示吃不下。
我妈就数落我:“你看看。哪个女人像你,怀个孕跟打仗似的,瘦成非洲难民。还好这次你没事,你要有什么,妈妈这辈子良心不安。”
我喘口气,问他们伊华阳怎么样了。
我妈说:“你姐没事了,收到了惊吓,医生说过几天就好乐。倒是你,需要好好养胎。你们两个也真是,孕前没做检查么,你这身体根本不适合要孩子,至少要调理半年。”
我看着骆安歌,他也看着我,我们都想起了这个孩子是在什么情况下怀上的,因此我们都不说话。
我妈还想继续数落我,好在盖聂和关尔辰他们来看我。我妈只好回去了。
关尔辰坐下来就继续我妈未完成的事业:“不是我说你,你也忒大意了,容沐叫你出门你就出门。还好孩子没事,要真有个什么,你不得后悔死?”
数落完我她又去说骆安歌:“还有你,没事招惹青春期小姑娘干嘛?”
盖聂趁火打劫:“就是就是,三哥,看不出来你比我还受欢迎。容沐那丫头,啧啧啧,了不得。”
骆安歌丢给他们几个白眼,然后低头对我说:“你别听他们瞎说,我从来没招惹过除你以外的哪个姑娘。”
我点点头:“我知道,都是他们招惹你,你是被逼无奈。”
所有人愣了愣,然后大笑起来,龙玦笑得抱着盖聂摇晃,眼泪都笑出来。
等他们笑够了,我问骆安歌容沐怎么样了,她的行为要是构成绑架罪,那可是至少五年的有期徒刑。
骆安歌看了看表:“律师会处理,她那不叫绑架,叫非法拘禁。”
关尔辰白我一眼:“你就别管了,好歹也是你的情敌,你就顾好你和孩子吧。要是再有什么,别说我,太皇太后还不得把你生吞活剥了。”
骆安歌咳嗽了一声,下了逐客令:“勿忧需要静养,你们快回去吧,以后没事别来了。”
关尔辰想反驳什么,被盖聂和龙玦拽住去了。
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我知道骆安歌是有话要说,于是看着他。
他抓住我的手,叹口气:“老婆,跟你说件事,你不许生气。”
我知道是跟容沐有关,于是点点头:“好,我不生气。”
他迟疑了一下,好像是在想措辞:“容沐这次犯的事不小,但是……你知道我跟沐影的关系,我欠她们母女的,所以我叫律师揪着你姐跟容沐有矛盾而且容沐并没有对她使用暴力这一条,尽量往非法拘禁这一条靠拢。”
他抬眼看我,“你会不会怪我?”
我应该怪他吗?
仔细想这件事,谁的错更多一点?
伊华阳吗,因为她不该跟容沐起冲突;容洛正吗,因为他不该婚内出轨;容沐吗,因为她不该那么聪明,还喜欢骆安歌;骆安歌吗,因为他不该那么有魅力,那么多姑娘趋之若鹜……
我们遇到事情最先想的,不是谁对谁错,而是想办法挽救想办法解决。
容沐生在那样的家庭,会养成那样的性格不奇怪,关键是让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听我说完,骆安歌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他抱着我:“老婆,谢谢你体谅我。”
我点着他的胸膛:“骆安歌你搞清楚,我不是体谅你,我只是相信你。”
到了现在这一页算是揭过去了。
第二天沐影就赶了回来,一进病房就向我赔罪,要我原谅她那个不争气的女儿。
当时我正在喝难喝的保胎药,喝得眉头直皱,骆安歌赶忙掏出一颗糖塞在我嘴里。
苦味压下去,我才有力气说话:“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们之间扯平了。”
她吃惊地看着我:“你不怪我们吗?”
我摸着肚子:“还好宝宝没事,所以不怪你们了。”
她问了一些我的情况,然后和骆安歌两个人一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