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思还要试图往前,可是芒康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砸过来:“给我滚,给我滚……”
医生挡住朱思,摇摇头示意他此刻不宜轻举妄动,先退出来再说。
我冲进去,抱住芒康就哭起来,为什么变成这样了,为什么一夜之间全变了样子?
芒康看到是我,想要推开我,可是我死死抓住他:“康哥哥,是我呀,你连我也不要了吗?”
他咬着唇,额头的青筋一条一条蹦出来,眼睛里面全是猩红。
他捶打着自己的双腿:“阿忧,他们说我的这双腿全废了,再也站不起来了,是吗?”
预期中的结果呼啸而来,我心痛得无以复加,心痛得浑身都在颤抖,连抱着他都觉得下一秒他就要离我而去。
我恨我自己,昨晚为什么要回去,为什么要跟骆安歌做那样的事情,为什么没有杀了他?
我恨我自己,芒康是为了我才受伤的,可是我却在他伤口上撒盐。
我简直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我抱着他:“不会的,不会的,康哥哥,我已经找了全世界最好的医生,他又把我让你好起来。你别放弃,好不好?”
他听见我这么说,绝望地闭上眼睛,然后两行清泪滑落下来,滴落在我手臂上,像是火一样灼伤了我。
我抱着他哄着他,发誓死也不离开他,发誓一定找人治好他的腿……
其实我想说的是,康哥哥,就算你瘫痪了,我做你一辈子的拐杖。
汤川秀把芒康抱到病床上,摁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淡定了,我们还有好消息告诉你呢。阿忧帮你报仇了,骆安歌就算福大命大,这一次也够呛。我们的斗争才拉开序幕,你不许倒下去。你忘记了吗,当初你求我把阿忧嫁给你的时候,你说过什么?”
芒康已经平复了一些,握住我的手:“第一,用我的生命爱阿忧;第二,陪她走到最后,绝不放弃她;第三,不许任何人欺负她……”
汤川秀点点头:“记得就好,我希望你记住,阿忧是你老婆,是这辈子跟你生死相依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在她之前倒下。”
“可是我的腿……”
“没有可是,阿康,我承诺一定找人治好你,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芒康点点头:“我相信大哥。”
汤川秀使个眼色,朱思出去叫医生进来给芒康输液,许是药水里有安眠药的成分,半个小时后,芒康合眼睡去。
我们出来到外面的客厅,汤川秀看着朱思,皱眉问朱思怎么回事。
朱思一脸哀痛,他跟在芒康身边多年,说是主仆,其实早已是兄弟。
“不知道,我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康哥从床上掉下来,然后就这样了。”
“去问值班医生和护士,看是谁说漏了嘴。”
朱思低着头:“问了,医生和护士都是我们的人,而且我看了监控,今天根本没人到过病房。所以我怀疑……”
他没继续说下去,我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我走进病房,芒康的手机果然不在。
我怕声音太大会吵醒他,只好蹑手蹑脚在房间里找啊找。
他向来是手机不离身的,怎么这会儿找不到了呢?
我越想越着急,可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否则我会疯的。
就在这时候,好像是为了回应我的寻找,熟悉的铃声响起来。
我吓一跳,芒康的铃声是我帮他设置的,所以我耳熟能详。
等我把手机从床底下找出来,才发现早就摔坏了,要不是质量好,估计早摔成了好几块。
屏幕碎成一朵花的样子,我几乎看不清是谁打来的电话,好像是陌生号码。
我想也没想就接起来,连那一声喂都来不及说出口,就听见那边的冷笑声:“芒康,怎么样,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吧?你说你要是变成残废,汤无忧还会要你吗?我要是她,我也会选择我三哥的,毕竟他们以前那么恩爱。你就是个小偷,偷走了我三哥的爱人。”
我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芒康那么冷静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失控成那个样子,原来都是这个人。
我记得他好像叫龙玦来着,是骆安歌那伙人里面的老六,也就是在酒店的时候和汤川秀过招的人。
我捏紧拳头,大喊:“龙玦,你怎么那么无聊?”
他听见我的声音有点吃惊,不过很快冷笑起来:“三嫂,怎么,我说错了吗?”
我知道他是想帮骆安歌讨公道,可是,我伤了骆安歌不假,他伤了芒康就没错吗?
我只是伤了骆安歌,要是真算起来,他和他爷爷害死了我们汤家那么多人,是不是更十恶不赦?
我才是受害者。
“这是不是骆安歌的意思?”
龙玦脱口而出:“不是是,安歌还在手术呢,是我自作主张。”
我愤怒得喊起来:“你自作主张,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你口口声声喊我三嫂,可是,我家死那么多人的时候你在哪,我爷爷和小姨死的时候你在哪,骆安歌要害死芒康的时候你在哪儿?”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我还觉得不解气:“你们这样的人,永远不可能知道别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你永远不知道,为了救我,芒康牺牲了什么。你永远不知道,他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也永远不知道,为了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