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薄馨兰怀孕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宸王府。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欢喜的,是宜兰院、是靳嬷嬷。愁的,是宸王府的这些姬妾们。
香来院。
卢采曦在屋内坐立不安,秋燕侍立在一旁,是大气儿也不敢出。
卢采曦在屋内踱步了半晌之后,重重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疼得自己龇牙咧嘴。低声愤愤不平地嘀咕道:“在这王府里,除了容菀汐之外,我受到的宠幸最多,怎么偏偏让她抢了先?薄馨兰那老气横秋的样子,根本勾不起殿下的兴致,殿下去她的院子里最少,怎么才一次就有了?怎么就这么好福气呢……”
秋燕就只是听卢采曦嘟囔着,不发表任何看法。这时候,多说多错,只有不说话,才是最安全的。
虽然,不说话也会被骂。
“你是聋子还是哑巴?就不知道给我出出主意吗?你看薄馨兰院子里的冬雪,那叫一个聪明机灵,你再看看你,除了做出这一副呆若木鸡的样子,你还会什么?”
秋燕慌忙跪地,诚惶诚恐地说了声儿:“夫人恕罪。”
除此之外,便再无别的言语。
卢采曦原本是一肚子的怒气,但秋燕的认错态度这么好,让她是有怒气也没出发了。只好指着秋燕,半晌,冷哼了一声,愤怒地坐在了圆凳上。
她是个美人,薄馨兰也是个美人,但她出身不好,而薄馨兰是太后赐婚,出身尊贵。原本仗着殿下的宠爱,在这府里,她还能拼得上和薄馨兰平起平坐。可现在薄馨兰有身孕了,等到薄馨兰把孩子生下来,不管是男是女,这都是殿下的第一个孩子。为了图一个好兆头,殿下是一定会晋薄馨兰为侧妃的。
到那时候,在这王府里,她的头上可就压着两个人了。一个容菀汐不够,还要来一个老气横秋的薄馨兰!
论容貌论长相论性情,那薄馨兰,哪里及得上她?
怎么能由着薄馨兰骑到她的头上去?
不行,得想个法子,快点儿追上了薄馨兰……
可是现在,唯一能追得上薄馨兰的法子,也就是怀孕了。可问题是,她这身子,是一丁点儿动静也没有。就在今天,她还正来着月事呢。怎么可能有身孕?
没有身孕……没有身孕……
没有身孕,可怎么能追得上薄馨兰呢?
有没有能让她自己看起来有身孕的法子呢?
鞠大夫可是对殿下极其忠心的,想要收买鞠大夫,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收买不成,就只能骗过他。如果让自己的脉象,呈现出有孕的样子来,鞠大夫把脉之后,不就能确定了她有孕么?
一旦有孕,在这王府里的所有姬妾中,就仍旧是她和薄馨兰位置最高。到时候再弄一个小产的事儿出来,嫁祸给薄馨兰,就算殿下看在她有孕的份儿上不收拾她,也绝对不可能再对她有什么好脸色了。这样就可以从根本上断绝了薄馨兰上位的可能。
或许殿下怜爱她,为了抚慰她的失子之痛,还会给她提一提位份呢……
如此想着,眼眸微微眯起,一抹决然的神色从眼缝儿中逸出。
不管怎样,她在王府中的地位,都是必须要保住的。富贵险中求,若不拼一次,日后渐渐被殿下忘却了、渐渐在这府中无足轻重,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会恨死自己的。
下定了决心,反而觉得豁然开朗。平静了半晌,缓缓起身。回身淡然吩咐冬雪:“给我找一身寻常一些的衣裳,我要出去转转。薄美人不是有孕了么?我好歹也要买一些礼物,去看望她一下。”
“是。”秋燕只是规规矩矩的应了一声儿,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
给卢采曦找来了一身比较寻常的衣裳,见卢采曦换上了,又去梳妆台前卸掉了头上的几个张扬的珠翠,弄得好像富人家的小妾一样,一点儿也不张扬。就知道卢采曦一定是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侍奉卢采曦这么长时间,每隔一阵子,卢采曦总要自己轻装出去一趟。卢采曦不带着她,她也不知道卢采曦到底去干吗。反正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留意,她是能确定卢采曦的出行,和她们香来院里特有的熏香有关。
因为每一次,卢采曦都是在熏香快要用光的时候出去的。等卢采曦回来,那放着香料的抽屉里,就又多了足够支撑三四个月的熏香。
她不知道这些香料是从哪来,不知道是谁给卢采曦的。也不知道卢采曦每一次出去,除了拿香料之外还做什么。反正只要卢采曦不找她的麻烦,她就乐得清闲。
趁着晚膳时分,最不会惹人注意,卢采曦穿着这一身轻便的衣服,从宸王府后门而出,往城南花鼓巷子那边去了。
宜兰院里,冬雪安安静静地服侍薄馨兰用晚饭。薄馨兰的面上,未见有丝毫喜色,反而眉心紧蹙,一脸愁苦。
她明明说了没有胃口,可殿下却并没有留下来陪她吃饭的意思。若说是中午的时候没有领会到,那么晚上呢?晚上也没有过来瞧瞧她。她还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吩咐传饭的。可是眼见着已经要过了晚膳的时辰了,这院子里,还是连殿下的人影儿都不见。
怎么从如今的情况看来,殿下对她有孕这件事儿,好像并不上心呢。
喝着一碗清清淡淡的山药汤,想着殿下从进门儿到离开之间说过的话……如今细细想来,怎么听着、怎么像是敷衍呢。
“夫人,奴婢有些担心”,冬雪低声开口,“如今夫人有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