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魄手中的一圈白光压上,棺椁上的四枚木楔子重新复位,棺椁的动静也小了下来。只是这治标不治本的办法撑不了多少时候,他的内力迟早有枯竭的时候,如今只好寄希望于他的太子殿下出手相救了。
因着他的加入,月隐和楚暮的压力倏地减去泰半,抽着点机会抬起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楚飞蹭到上官陌的面前,诚恳且模样可怜地道:“姐夫,你救救我父王好不好?”他这一声姐夫可是顶着压力叫出来的。若还没看清刚才太子哥哥是因为他一声姐夫而吃醋,他都枉做楚飞了。
飞世子此时在心里呐喊着姐夫关键时刻我可是弃了太子哥哥选了你啊,你看看我的真心吧。他心目中的姐夫眼里却只看得到另一个人,对他的真情呐喊听都没听。
关键时刻,还是苏浅的一句话管用:“上官陌,我怕。”
苏浅是真的有点害怕。这样的事情她是第一次见到。虽然见过的战争场面也为数不少,鲜血横流白骨堆山也未曾惧怕过,这种神神叨叨的事情却尤其令人心生恐惧。她此时很无厘头地想到的是贞子小姐。
她有点抖地贴在上官陌怀里,手心里也沁出了薄汗。举头望漆黑一片,低眸看躁动的棺椁散着红光。下一刻若身死的轩王爬出棺椁,她不介意昏过去一下。
“真怕了?”上官陌握着她薄汗的手心,略有些意外。这个死人堆里爬出的女子,白骨堆山都不曾眨一下眼睛,如今这个怕字从何写起?他自然不曾历过贞子小姐从电视里爬出的场景,不知道那样的场景若结合了现实会是种什么样的恐怖效果。当然就算他真的历过,大概也不会觉得多恐怖,于他来说不过动动手指的事儿。
苏浅有时候会因为前世今生那些个糊涂账脑子也跟着糊涂。譬如现在,她恐惧之下只觉得自己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空有三寸不烂之舌的历史系老师,早忘记了手上有功夫的现实,恐惧起来便更觉恐惧了。
上官陌温柔安抚她,她找回一点点神智,知晓自己现在活在一个怎样荒诞的当下,惧意稍稍平复一些,见棺椁的动静在月魄的出手下小了许多,问道:“有没有治本的办法?这样下去你就不担心折了两个贴心小跟班?”
上官陌想了想,道:“办法倒不是没有,只不过要费些时候,需得你给我护法。你现在可以么?”
“我不行还有表哥呢。”苏浅脱口而出。
“他不行,他还得干别的。我出手必然会招出幕后动手那人,他需得等那人来了缠住那人别打扰我。”上官陌抚着她一头青丝道。
苏浅捣糨糊的脑袋竟出奇地没有被绕进去:“弄半天,表哥还是行护法之职。那我又要护着你什么?”
“你在我旁边,我才能安心出手。但我担心你看不了轩王的贵体。”上官陌极其诚实地道。
苏浅这一次没有说话。她本来很想大发一次雷霆,却碍于此情此境不甚适合吵架,咬咬牙,忍了。半晌,敦促道:“你快些吧,月隐快受不住了。”
棺椁果然又动静大了。棺盖被顶得砰啪作响。月隐合着楚暮皆又吐了大口鲜血。月魄后来加入的,境况强些。
上官陌不慌不忙地向楚渊道:“你也许打不过那人,引开些就好。实在引不开,就拖着。”话落,拉着苏浅往棺椁前走去。走了两步,又回头道:“当然,或许不会有人来打扰,那你就赚到了。回头给我减免些银子。”
楚渊抬眸看了眼天色,漆黑一片,什么也没看到。淡声道:“浅浅,你多保重。银子我不要了。”
这句话前半句是个什么意思,苏浅在护法的三个时辰内也没想个明白。后半句倒是很明白,上官陌又赚到了。
上官陌走到棺椁前,淡声吩咐:“你们撤了吧。”
他话落,三人忙不迭的撤手,乾坤阵霎时化为一缕轻烟消散于无形。棺椁的木楔子也随着三人的撤功腾空而起,棺盖被顶出十余丈远,砸在一众禁卫军的头上,一阵呼喊声,大约晕过去了几个。
轩王的尸首随着棺盖的开启飞出棺椁,直直飞了十几丈高,身上印着的国之英魂四个大字让苏浅惊了惊,那是她的手笔。不知为何却到了轩王的身上,她明明是写在棺椁上的。看来上官陌的那盒朱漆很有玄机。一众禁卫军又退了几步。这样的恐怖大片委实吓人。饶他们是战乱年代的兵甲,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日日都有可能面对死亡和鲜血,也禁不住这样的诈尸恐惧。
围在棺椁旁的几个人倒是相对淡定,尤以楚渊为首,闲看风月般看着上官陌一手牵着苏浅,一手划出个符咒,符咒散发着月白的光晕自手心溢出,不紧不慢地向轩王尸身罩去。楚渊脸上似乎还有点不屑和嘲弄。无论什么时候都显摆他追到了苏浅,很该被鄙视。
楚飞见着自己的父亲被上官陌玩弄于股掌,半是心痛半是焦急,半为恐惧半为无奈,只能怔愣地看着。
古来倒霉者倒成他这样的,真是少有。
苏浅看到那一道散发着光晕的不知是什么字符的印伽向半空里轩王的尸身罩去的时候,脑子里直剌剌显出六个鲜红大字:我靠,茅山道士。
当然她是知道这并非什么茅山道术的。上官陌如诗似画般美好的一个人怎么着也不可能是个道士。况道家讲究的是个修身养性,齐家治国,中庸之道,阴阳调和,他这个人,追求阴阳调和追求的尚好,其余的,恕她不敢恭维。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