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将领腾的站了起来,“袁大人这是何意?不过区区一名女子,钱指挥使看上她是她的荣幸!她倒还不乐意了!依我看,那个叫丁三的也是假公济私,趁机想要占那小娘子的便宜罢了。还抱打不平,说的好听,谁信呐!”
苏浅回头看了那人一眼,冷冷一笑。
那名将领不由被她看的打了个激灵,还想再分辨的话堵在了喉头。
袁靖轻哼了一声,“强人所难,便不是大丈夫所为。即便丁千夫长存了私心,但也不能因此抹去钱将官的罪行!”
“强人所难?袁大人是不是该去问问那名流花美人她做了什么?若非她勾引钱指挥使,钱指挥使又怎会看上她?简直是无耻,还装出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来!”一个沉稳冷静的声音响起。
苏浅眸光闪了闪。这件事情过去了已有两天,以楚渊的做事效率早该处理妥当,该定罪的定罪该处罚的处罚,尘埃当已落定。但看这争吵的架势此事并未处理妥当,两方人马都有些意难平的样子。
她向楚渊挑了挑眉。
楚渊迎着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此事关系两方人马。毕竟轻尘丁三和流花美人都是浅浅你带来的人。你不在,我便暂时扣押了所有闹事的人,等你足伤好了再来论断。”
苏浅眸色有些淡。嘴角却攒着盈盈笑意道:“表哥向来处事公平公正,自己处理了便是了,何必还要等我?再说了,虽然这些人是我带来不假,我当该对他们负责,但这些人也都是你的子民,和三舅舅手下的人一样,身上流着的是楚国的血液,必然也要遵守楚国的法制法令。难道表哥还会将他们分里外,分帮派?”
笑意如浮在天际的云,飘飘渺渺,未达眼底。
方才说话的两名将领脸“唰”的涨红,头低下去再没了声息。
都说浅萝公主非一般女子可比,十岁年华便已上朝议政,心机谋略深不可测,但那都是传说,人云亦云,有几人信服就不得而知了。尤其是这些身在边关的将士,更是只当听故事了。
但今日这些边城将领因了她淡淡一席话,再无人不敢不服,暗思着传言不假。诸人本来都为此事忿忿不平,觉得钱指挥使没犯什么大错,丁三一名新来的弱兵胆敢欺到他们头上来实在是欺人太甚,却忘记了他们都是楚国人,为的都是楚国的江山社稷。
多事之秋,他们居然窝里斗,真真笑掉人的大牙。
只是,他们并不晓得,这些被苏浅口口声声说成楚国子民的兵勇,实则是上官陌的人。
苏浅感觉手心被某人抓的痒痒的,侧头去看,那人双眸紧闭,装睡装得可真像!她不由好笑。这人真是!是在对她表示赞叹吧,赞叹她一句话就收服了众人的心。她在他手心轻轻弹了一下,以示抗议。
这样的轻而柔的小动作,被两人极好的掩饰在了衣袖下,愣是凭空的给两人的内心造成了浅浅的旖旎的小暧昧。
楚渊眸色静静的看着苏浅。女子眉眼如画,水眸沉静,似有一种惊心动魄的潋滟光华,光华的背后是能洞彻人心的深邃和历尽沧桑的无波无澜,超脱年龄,超脱阅历,超脱学识。似有什么东西一刹那在心里爆裂开来,穿透经脉骨髓。楚渊的凤眸紧了紧。
“都听见秘书令大人说的话了?”楚渊眸光冷沉的扫过众人,声音威严,“枉你们都是我楚国赋予重任的带兵将领,却连这点道理都不通,丢人现眼!他日若有战事,本宫看不必别人来打,你们自己窝里就反了天了。”
帐内静静。深浅不一的呼吸声清晰可闻。素日趾高气扬的将领们此时都耷拉下了脑袋,深以自己为耻。
苏浅眼角余光扫过众人,心里倒有些钦佩这些人了。也许是百年战乱的缘故,苏浅看到的这个时代的人们,心里都装了一个义字。为国为家,都是不惜命的。一旦国家有事,都奋勇争先,。
大约就因为这个原因吧,这些人才会为这个几乎不值一提的小错误而深深自责。
“表哥有些言重了。将士们为国守卫边疆已经很辛苦。身心又都受拘束,更苦。偶尔军营里来那么个大美人也难怪大家会多注意一些。这本是无可厚非的事情。换做是我,终日难近女色,我也会动心的。也难免不会和人打架争人,争风吃醋。情有可原,表哥就不要深究了。”苏浅笑眯眯地看着楚渊。
众人听她一言齐齐汗了一下。这位传说中的巾帼女豪杰是有多口无遮拦,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而且是在一大堆男人面前!
苏浅手心传来些微刺痛。她瞟了上官陌一眼。他依然紧闭双眸,只是脸上微抽的纹路出卖了他心中的怒意。苏浅手心瑟缩了一下。惹了这位阎王,她绝没好果子吃。她忙温柔抚摸他的掌心,讨好似的手指爬过他的手掌,在他的胳膊上做蚯蚓状爬行。幸好今日穿的是宽袍广袖,将她的小动作遮盖的严严实实。
上官陌动了动身子,将胳膊抽开,放到了头下面。苏浅表情微滞,手僵了一下。
“浅浅这口无遮拦的毛病又犯了。大庭广众的,注意些言辞。”楚渊轻斥。
苏浅早就因为上官陌的提醒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讪讪的笑了一声,“虽然不好听,但总归是事实。反正已经说出口了,你们也都听见了,收也收不回来了,还能怎样?”她扁了扁嘴角。
她此时赖皮的模样甚是可爱,像个犯了错却拒不认错的倔强小孩,令人很难和开始那个仪容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