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日,苏启阳起事整一月,在峡天关僵持二十日后终于等来二十万援兵,以对等的兵力破开峡天关。
然,二十日之前,两难的昆国皇帝在几番衡量之下,觉得峡天关一有天险可恃,二有三倍于敌的兵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甚险情,于是,选择了将主要兵力集中到九颍河畔营救被围的太子誉。朝堂上下都认为,以太子誉过人的智慧,回来定可抵制住润青大军的攻势,破敌有望。
昆国皇帝的这个决定,无非是用另一种方式告诉世人:在和楚国开战及屈服于楚国割地赔款和谐相处之间,昆国选择的是开战。
自然是要开战,因这关乎的是一国的尊严。
楚国丞相袁靖端坐于马背上,嗤之一笑:我们并没有义务提供无偿帮助,索取报酬,是我们在行使我们的权利拿回我们应得的,昆国皇帝和誉太子却厚着脸皮做三岁稚童也做不出的赖账行为,实在是笑掉人大牙。
这句话长了翅膀一般不几日便飞遍天下。酒楼茶肆里嘲笑声响成一片。带头笑的当推九颍河西南岸的戚苍大军。修罗十三接到陌太子令休战,第一时间率大军一字排开在九颍河岸边,美其名曰,休整。袁靖的话飞过九颍河,传入西月士兵耳中,戚苍率众在岸边指着昆军军营大笑三日,笑得昆军个个面红耳赤羞愤难当。
明明是持的正义之师,如今却落得被天下人耻笑的境地,事情如何会急转直下到这般境地,说到底,全赖那两个混账和尚,在帝上痛失爱子失了判断力的情况下设计坑害。但若再深究,俩和尚为何要撒下弥天大谎挑拨昆国西月一战,无非是因为无痕是楚国的帝师,图的是战争一起楚国可渔获渔翁之利。楚国居心叵测也!
但这事却是没有实际证据的。哪怕天下连三岁小孩子都能推测得出的事情,奈何你没有真凭实据,就无法拿捏住对方。昆国官方与军方因为昆国皇帝与誉太子下了禁言令,虽个个有怨言,但无人敢一吐为快,唯有在心里憋屈怨怼。
昆国民间的愤慨却沸粥一般,开了锅。
这样的愤慨,除了一吐心中郁气,却无任何意义。
二十万兵前往解救誉太子,十日急行军,到达楚国境内,与袁靖大军形成对峙之势。几经交手,各有伤亡,誉太子却依然被困铁桶阵中。
峡天关却失守得出乎意料的快。民间的愤慨就一夜之间全变成了惶恐。战区的难民一夜之间全往昆国都城叶城涌来,大有失控之势。昆国皇帝又不得不分一部分兵力拦挡难民潮。
相对于昆国皇帝的抓狂失措满腹愁苦,苏浅上官陌倒过了一段还算清闲静好的日子。
诚然,这清闲静好只是相对于白氏父子。
眼下乱世之秋,并无谁可以置身事外,两位也是较之往日忙碌了许多。除了暗中调兵遣将外,浅陌二人最多的精力便用在暗中使人安抚赈济流民上,免使最无辜最弱小的百姓受战争波及。
昆国皇帝无奈之下问计于上官陌,上官陌只淡淡道:“要么给楚渊他想要的,将誉太子赎回,全力抗击苏启阳润青,要么等楚渊和苏启阳共分昆国这一杯羹。”
昆国皇帝便眯着眼睛瞧他:“陌太子难道无意这杯羹?要说没有,朕却不晓得陌太子和浅萝公主缘何长留叶城不肯离去了。”
上官陌淡淡看他一眼,语气冷冽:“尊皇这话就说错了。世人皆传陌天赋异禀才华天纵,就算传言有它的道理,但陌却无飞天遁地的本事,能从昆国皇帝的天罗地网中逃出去。至于贵国这杯羹,陌自忖连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都理不好,哪里还有心力再来分一杯?”
上官陌拂袖而走,留下昆国皇帝眸光变幻不定。
是夜,昆国皇帝顶着一肩星光,微服到了上官陌的别院。将一纸书信并昆国玉玺搁在了上官陌苏浅面前。
信是誉太子的亲笔所书,上官陌淡然看着昆国皇帝:“尊皇这是何意?”
昆国皇帝白峰几欲泪奔,指着信道:“陌太子看信便知。”
上官陌负手而立,并无要看信的意思。白帝长叹一声,将压在信纸上的玉玺拿开,上面赫然六个字:禅位于上官陌。
“这是誉儿费尽周折才送来的书信。朕思量再三,昆国自三十年前饱受战乱,朕一直未能使昆国走上复兴之路,陌太子和浅萝公主才华天纵,想来可以将昆国带入繁华盛世,给昆国百姓一个安定生活,所以,朕决定听誉儿的话,将昆国托付给陌太子。”
昆国皇帝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涕泪涟涟,上官陌却只是淡淡一抿唇:“承蒙尊皇和誉太子看得起,恕陌无能。”
苏浅歪坐在椅子上,睨着那一方玉玺,嘴角含了一丝意兴阑珊的笑。“白叔叔,你觉得这方玉玺代表的是什么?”
昆国皇帝一怔,道:“自然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是君临天下的凭证。”
苏浅轻笑了一声:“可能,在大多数人心里都是这样想的吧。但,我和上官陌一直觉得,这方玉玺,还有白叔叔你屁股底下那张龙座,不过是禁锢人一生的牢笼,累人的东西罢了。上官陌他,唯恐避之不及呢。白叔叔你这趟来怕是找错人了吧?还有誉太子,真是富有奇思妙想的一个人。怎么想的来着。”她揉揉眉心,笑得潋滟。上官陌宠溺地揉了揉她一头的青丝,笑道:“天下间知我者,也只一个你了。”
抬起头望着昆国皇帝,浅淡一笑:“陌无法胜任,皇帝还是另寻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