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向这样一个人套取有关婚礼的事,若非是她真的已经消息闭塞到这种程度,便是她确然已掉入一孕傻三年的怪圈。但这两种可能显然都不可能。苏浅她即便被关在空无一人的冥国神殿的时候,也还是能猜测到外面发生的事,说明她即便消息闭塞也不会耳塞目盲,在苏启阳的军营中即便身怀六甲也能突出重围翻云覆雨,说明她也不可能真的变傻。
苏浅盘问婚礼的事,自是有她的意图。
这意图显然还是要透过阮烟雨了解一下上官皓月口中说的杀上门来的她的仇敌楚若羽。
上官陌说得对,她就是个心的命。
但事关她的大婚,事关上官陌的安危,她就不能不过问。
她也知道眼下的苏都城,有十三修罗里的十二个人作为第一道防线,有楚哲崔尹晏胡作为第二道防线,有墨凌墨翼兄弟俩以及月魄郗道凌作为第三道防线,还有沈恋风叶清风统一筹谋策划,更有上官皓月袁靖等外援团,最后还有手眼通天的上官陌坐镇,还有什么人能突破这重重防线威胁到她一家三口呢?
应该是没有了吧。
楚若羽她只是个意外。试想,曾经弱小的棋子谁会在意她还有反噬的能力呢。
男人们可能会无视这个以卵击石的小女子,但她苏浅不会。她从来不敢小视任何人。尤其是女人,满腔仇恨的女人。
她不会允许他们身边存在一丝丝危险。她要确定诸事都万无一失。
她费尽心机尝尽艰辛得来的大婚,她以生命换来的上官陌,她要保护得紧密严实。她要顺顺利利嫁给上官陌为妻,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阮烟雨对她问的任何事却都是一问三不知。偶有知道点皮毛的,没有任何价值。
但她明明看见她躲着她,若不是心虚,何须躲避?她料定她有事瞒着她。
拐弯抹角盘问了大半日,她渐渐失去了耐心。手搭凉棚望一望西天绚丽的云彩,约莫着上官陌也快要回来了,挥挥手,一脸倦容:“累了,回房间歇息吧。”
阮烟雨将她从软榻上扶起,忍不住叨咕:“我怀着叶檀的时候直到叶檀出生也没像你这么弱,你这个样子真叫人担心。”
苏浅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她何尝不想多动动把身体锻炼得棒棒的?但正如上官陌所说,她的身体这些年已被各种毒淘空,实在不宜现在就受孕。但既然已经有孕,她除了高兴激动,还是高兴激动,并没有后悔过。为了能有个好身体,给小上官一个好的生存环境,上官陌给她开各种补药,她都照单全服下,丝毫也不矫情。
她笑了笑,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虽然弱了点,但也还不是弱到需要人担心的地步。上官陌每日多少好药供着,放心吧,没事的。”
她自从回到苏国,连说话都变得温婉和蔼,再不是以前那个犀利女子。阮烟雨看看她,好笑地道:“果然爱情的力量大。帝凤陛下竟然将你改造成如今这个模样,你还是你么,苏浅?”
苏浅就挑了挑眉梢。
她吓得一激灵,吐了吐舌头,“狼永远也变不成羊,我错了。”
推门进了寝殿,苏浅漫不经心问了一句:“晚膳是要在我这里用,还是回去等你家叶清风享受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幸福晚宴?”
阮烟雨咧嘴:“自然是……回去等我家相公。我留在这里一会儿帝凤陛下回来,非给我撵出去不可。我虽然笨,但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苏浅瞥了她一眼:“叶清风今天不是会晚回来么?他没派个人通知你?据说楚若羽带了一大串老不死的来了苏都。”
语气仍只是淡淡,闲话家常一般。
阮烟雨跳了起来:“还有这等事?!她一个小小女子也能兴起什么风浪?还要劳动我家相公他出面?”
苏浅扫了她一眼,“谁知道呢?按理她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但这世上的事谁说得准呢?当初有个楚鱼,如今谁又知道会不会出来个楚若羽?”
阮烟雨叹了一声:“唉,楚国的水果然不是一般的深。女人都是这般有能耐。”
苏浅也是有一叹:“嗯,还真是不能小瞧。楚若羽居然能把灵云和无痕那样的人收归麾下,可见一斑。”
阮烟雨就瞪大了眼睛:“啊!你……”
话未说完,便听见月魄的清泠泠的声音:“凰陛下,凤陛下下朝回来了。”
阮烟雨的话音戛然而止。
苏浅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对阮烟雨挥挥手:“下班了,你可以回去见你家清风相公了。”
阮烟雨眸色复杂地打量了她一瞬,抽着嘴角往外走去,不忘嗤笑她一句:“见色忘义的家伙,陛下回来你就赶人。”
苏浅不理她,坐在椅子上喝水。
听着远远传来阮烟雨和上官陌打招呼的声音,苏浅无奈地抽着嘴角。
月魄他可真是好。
自打她醒过来,这月余的时间,这位上官陌的第一贴身,就一直贴的是她的身边。刚刚看似善意的提醒,却提醒得真是时候。她绕了半天终于将阮烟雨绕进去,他一句提醒便废了她半天的功。
上官陌轻缓的脚步声愈来愈近,苏浅一颗心小鹿乱撞般似要跳出心脏。
不过是一个脚步声,便已令她如此难以自持。
上官陌推门进来,彷如一道白月光照进房间,立即迷了谁的眼。
苏浅下意识地拍了拍自己小鹿乱撞的心口,迎了上去:“今天那么早。”
上官陌莞尔一笑,将她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