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前朝的事皇上若不想帝凰她知道,又怎么会让帝凰她的身边人知道呢。
这么简单的道理她月隐都明白,以足智多谋名噪天下的帝凰却不明白。
可见一孕傻三年这句话很有些根据。
片刻之后,上官陌抱着一双小豆芽,步履轻缓进了卧房。月隐识趣地躲了出去,上官陌便抱着一双豆芽坐到床前。
一大两小三张如画容颜,神采极其相似,苏浅看着看着就痴然了。手指抚上小豆芽嫩的水豆腐一般的脸蛋儿,嘴角的笑容溢开:“夫君辛苦了。我吩咐人摆膳。”
上官陌水墨般的眸子望着母子三人,道:“刚才已经吩咐过了。你去洗手等着就好。”
苏浅趿着一双棉拖鞋去洗手,边洗边似不经意地问道:“袁靖楚哲他们还没有消息么?清风和墨凌那边如何了?”
上官陌声音微微有些黯然:“还没有。清风和墨凌那边前日发动总攻了。”
苏浅便走过来,沾了水的手拥住他,安慰道:“别担心。他们都是猴精的人,不会出什么事的。我这两天研究地图,发现丰益城地势高出边疆地带许多,倘或雪融化了,怕是会诱发山洪,洪水可是会直冲清风他们的。再西去二三十里,便是一连串的丘陵,倒是可以阻住洪水的势头,这个时候总攻的决定做的好。”
上官陌抓住她湿湿的手,挪到身前来,拿起绢帕给她擦拭手上的水,道:“是这个道理。清风离丰益城近,或许是早得了消息,所以才决定以进攻夺取西月高地的方法避过洪灾。”
见一对小豆芽漆黑的眼珠望住两人交握的双手,苏浅龇牙:“看什么看?闭上眼睛睡觉。不许偷听爹爹和娘亲说话。”
苏浅自觉,这辈子是没有做慈母的天分了。常常被两双黑葡萄她和上官陌你侬我侬,她再厚的脸皮也撑不住了。索性做个严母,由上官陌做个慈父就好了。
所谓的严母摆出一副凶狠的样子,上官陌好笑地道:“你这样厉害的娘亲,不晓得他们长大了会不会怕你,不敢亲近你。”
严母的脸就绿了。
“他们敢不亲近我!”
晚膳用过,墨凌的紧急战报直接飞进了寝殿。
战报正是说的叶清风袁靖被上官容韵带走,他临危受命,不得已扛下了叶清风的担子。苏浅有一番震惊,一番焦急,又有一番释然。
震惊和焦急是必然,释然却是因为上官陌在她面前坦然地看战报。原来是不曾瞒着她什么,不过是因为多日来确不曾得到什么有用消息。倒是她关心则乱了。
边疆战事由叶清风指挥还是由墨凌指挥,其实差别不大。墨凌的能力她晓得,指挥这样的大战事也是可以胜任的。现下急人的却是叶清风和袁靖都被抓走了。
这两个人可是他们手中最厉害的王牌人物,离了他们,本就捉襟见肘的局面便更叫人为难了。
她蹙起的眉眼望向上官陌。
上官陌却袖出另一张信笺,摊开在她面前,道:“今天早间收到的,还没来得及给你看。”
力透纸背的正楷书写的是:想要救回袁靖和叶清风,请新苏皇帝亲来邕州城相商条件。落款正是西月女国师上官容韵。
多日不问世事,脑子成了一片废园,苏浅竟一时失了思考,凝着上官陌的眉眼慌乱地问:“夫君,这该怎么办?”
上官陌一派镇定自若,嗤笑一声道:“耍些下三滥的手段罢了。不过是去会一会我姑姑,以前我不曾怕了她,如今更不会,你别急。”
苏浅脑中没有主意,胡乱地点头。但手心传来实实在在的温暖,令她心略安,倒也没有多想。
上官容韵的意思是要上官陌亲自去。看上官陌的意思也是没有拒绝。
苏浅晓得这件事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即便知道那是刀山火海,也要去。即便知道那是布满阴谋诡计的圈套,也要往里钻。
次日晨起,墨凌的第二封战报到。
墨翼率墨家军增援,边疆大捷,西月残军被驱至百里之外的宛幽城。这倒是难得的好消息。
只等雪患一除,大军便可撤回关里。
却不知为何,心里的一块石头始终没有落地。她想着或许是因为牵挂着叶清风和袁靖,所以才这样不安。
不久,绿桐也传来消息,玉河加固,河道拓宽,四围百姓迁移已毕,雪患已不可惧,凤七将军和钟云祭司也已无生命危险。
信中自然略提了提袁靖为救楚哲失踪已好几日。
苏浅不晓得该不该把袁靖被擒的消息告诉她,踌躇良久,上官陌却坚定地把消息瞒了下来。“我会还她一个完好的袁靖,此时告诉她只会徒增她烦恼。”
他说的完全在理。苏浅默认。
上官陌未说何日动身,她其实日日处于不安之中,只是表面上仍装出副安心坐月子的样子来。自然是不想上官陌担心她的意思。
距离一双豆芽子满月不过剩六日,阮烟雨被直挺挺抬进了皇宫。
因为点了睡穴,凌华一路上倒未受折磨。
苏浅解了她的昏睡穴,她哭嚷着要去找上官容韵要人,苏浅未有阻拦,只冷冷说了一句,“去和他一起死,撇下叶檀我帮你养着,你无需担心。”
为人父母的人,总晓得如何才能掐住一个母亲的死穴。
半天之后,抬来了楚哲。
一双腿尚不能下地,别处的伤倒好了些。
楚子玉夫妇要将他接回府上,他坚持住自己的府邸。所谓自己的府邸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