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清泽和扶光的婴儿房,两人停顿下来,逗弄了大半个时辰小豆芽子。直逗得清泽与扶光咯咯笑不停。
两根小豆芽向来喜欢美人,美人逗他们,他们必笑。楚哲和崔梦雪都当得起个美字,尤其是崔梦雪,天上地下也难寻这么个娇媚的,小豆芽子自然喜欢这二位。
宫里的嬷嬷们就从来没逗笑过两根小豆芽。
苏浅在内间听见两人没走,没去搭理,兀自凝目在奏折当中。
也真是个凝目。
半晌没见她眼珠动一动。
心里想的,自然还是那一人耳。
眼下真应了那一句彼时很流行的话:我就一颗心,你看着伤吧。
从回归西月岚茨城,到送上一封和离书,再到挂帅亲征她和楚渊,不晓得他是以怎样的心态作出这种种决定的。难道说他的心就是这样硬么?还是说他其实根本就没心痛?不晓得这样的做法很伤人?
清泽和扶光的笑声透过珠帘传进来,惹得她心神恍惚了一下。有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在,上官陌他怎么会舍得走了呢?
定然是她做的一场梦。
联同娘亲过世也是一场梦吧。
那样的美人怎么能一下子就没了呢?好像昨日还在她耳边和蔼温暖地同她讲话。
两根小豆芽不知摔了什么东西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震得她猛然回神。
其实是现在在做梦吧。
苏浅苦笑了一声。
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数十万将士在边疆拼命可做不得假。清风和袁靖赶赴九颍河也做不得假。楚哲和崔梦雪怕她想不开在外间守着也做不得假。
苏浅嚯地站起身,几步走到门口,挑起珠帘,冷冷瞧着楚哲和崔梦雪。楚崔二人听见珠帘哗哗的声音,目光自小豆芽子身上转过来,腿不由软了一下。
被识破了。
虽然一片好心没做坏事,这两位却有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羞赧和惧意。
苏浅声音冷淡:“你们两位的正事这是做完了?”
两位头皮一阵发麻,溜走的姿态顿失了素日的潇洒从容。
苏浅望着一对背影,嘴角一抹无奈的笑。
这是怕她想不开,故意留在这里守着。这辈子被这么多人在意着,也算值了。
眼下军务紧急,不容许她将时间浪费在胡思乱想上,在门口立了一瞬,果断转身回房,继续看那些折子。
珠帘晃晃悠悠碰撞出清脆的声音。
边疆的战事一日不得停息。前些时日被叶清风收拢了的战线,又被墨凌一字拉开,散落于西月与新苏接壤的千余里国境线上,几乎与楚渊九颍河畔的大军相接。
昔日是被人压着撵着打,如今是扯着别人打,手掌翻覆间已将局势彻底扭转。
如今与楚渊和叶清风及袁靖遥相呼应,将西月连接外面的几千里国境线围了个严严实实。
然上官陌到了九颍河对岸,将军队囤在离九颍河三十里处便停驻不前。楚渊隔岸叫阵,他便随意派支部队应付一下,或者干脆就不搭理楚渊。
楚渊却也并不着急。每日派兵叫阵当成例行公事一般,上官陌若应战就打上一打,上官陌若不应战就吩咐士兵原路返回。
一场一触即发的大战,居然被两人弄得不温不火,彷如练太极一般。
本来人心惶惶的天下局势,显得更加扑朔迷离。平头百姓日日被煎熬着,渐渐连煎熬也习以为常,生活困苦的依旧生活困苦,歌舞升平的依旧歌舞升平,没人为这场声势浩大的战事仓惶逃难。只是每天例行公事地上街头巷尾听听说书先生或八卦人士对战局的演说。
事实上,更多的人内心里期待的,是想看一看上官陌和楚渊两个当世最杰出的年轻帝王到底是谁输谁赢,谁得了江山,谁负了美人。
而战争的另一位当事人,新苏的帝凰苏浅,上官陌的弃妇,此次战事派出兵马最多、将上官陌昔日手下主将叶清风修罗十三等悉数派上战场的人,却意外地被忽略了。
芸芸众生注意到的,无外乎两个集重权于手的男人和一个名动天下的女人之间的绯色纠结。楚渊与苏浅联手,苏浅与上官陌反目和离,这却意味着什么?
真是耐人寻味的关系且叫人期待结局。
天下人心里,这竟然成了上官陌和楚渊的争霸战。为了一个女人的争霸战。
苏浅还是倒霉地成了祸国殃民的祸水,而不是实质上的与两个男人一起争霸的巾帼女霸主。
天下人说什么,苏浅权当没听见。依然每天与新苏的文武百官一起就战况研究对策。一副管它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的做派。
天下风雨飘摇,翻云覆雨的那几位却是这等悠然淡然模样,令人瞠目。
一派狼烟迭起扑朔迷离之中,清泽与扶光就要满百天。
数日前苏浅已派人广发请帖,要给两根小豆芽办百日宴。
那日上官陌曾说,赶不上清泽与扶光的满月酒,希望能赶得及他们的百日宴。如今话出口不过两月,一纸和离书就将说过的话一笔勾销。
诺言种种,不过如此。
苏浅不想再委屈清泽与扶光。
她的孩子,她虽不认为比别人的孩子更尊贵些,却也不该是眼前这种受世人怜悯的样子。
即使天下人都晓得了他们被亲生父亲抛弃了,她也要他们活得堂堂正正风风光光。
四月初一,百官朝贺,清泽太子与扶光公主被打扮得两只红包一般,抱上了金殿。当初册封太子与公主,因清泽与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