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他便软成一个多思多愁的柔情少女,春花落秋月缺也能叫她伤情落泪。
上官陌的手有轻轻一颤。指腹滑过她面颊,抹去她脸上的泪珠。他的指腹比从前更粗粝了些,虎口处的茧更厚实了些。
苏浅无意识地握住他的手,摩挲着那些因执剑而留下的茧子,沙哑开口:“待天下平定,定然要将你这一双手养回以前的模样。”
上官陌哑然失笑:“苏浅,我是男人,手粗糙些没什么。”
苏浅不理他的话,手指抚上他的脸,蹙眉:“脸上的纹理也这么深了。上官陌,你将我的爱人照顾得这样坏,该当何罪?”
这样酸的话,她以前不曾屑于说,今天却说的顺溜。
上官陌沉默良久,方声音低缓地道:“任凭帝凰责罚。”
苏浅便止不住两行珠泪,哽咽:“罚你再也不许离开本宫。待本宫回朝之日,乖乖和本宫回苏都城,禁足。”
上官陌点头,身段放得极低:“嗯。禁足。”将苏浅的身体扭转过来,让她梨花带雨的脸面对着他,双手捧住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一吻,语气里透着暗哑湿意:“你要我怎样都好,你要我禁足,我便乖乖禁足,你不让我出苏都城,我便不出苏都城,你让我罚跪搓衣板都好,可是,苏浅,你别哭。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最怕的便是你哭。你一哭,将我的心都哭碎了。我一连数日马不停蹄星夜兼程地从楚国赶过来,水都没顾得喝一口就来了你的大帐,苏浅,你确定要我一直对着个哭哭啼啼的脸?”
苏浅撑不住破涕一笑,娇嗔地推他一把,啼笑皆非地瞥着他:“连跪搓衣板这样的话都抬出来了,你真是越发出息了!”
上官陌蹲在地上久了,腿早蹲得麻了,被她一推,跌坐在地,捧着她脸的手未松,连带地将她也带倒在地。地上铺有毡毯,他索性不起来,将她捞在臂弯里顺势并排躺了下来,袖出一方丝帕给她擦泪,边道:“别人的夫君跪得,你苏浅的夫君自然也跪得。为了博美人原谅,跪一跪实在无妨。”
苏浅一把捞过他手中的丝帕,边擦拭泪珠边抽抽噎噎:“连酝酿个情绪都不成,你非得把人逗得哭笑不得。显见得我多小门小户小家子气会矫情似的。既是你要跪,等回苏都我就成全你。”
说话间却没忘记他方才说星夜兼程从楚国赶回来的话,抽噎两声,问道:“你说你从楚国过来的?诚然,楚渊此时不在云都坐镇,是个好机会做点什么。但你在楚国的势力几年前乾州一役已经被楚渊清除出楚国,人都没了,你单枪匹马还能做什么?”
“只是把楚辰护送回云都罢了。这件事容不得闪失,别人做我不能放心,况且手上也没有闲人值得一用了。”上官陌淡然。
苏浅侧目瞥了他一眼,一声轻叹,“劳你亲自护送。大表哥这颗棋子终于派上用场了。”
这个话题却没有深究下去。苏浅靠在他臂弯里,目不转睛瞧着他,十分善解人意地道:“我今天傍晚茶喝多了,睡不着。你不是很累么?去榻上睡吧,我一个人可以看会儿书或者分析分析局势什么的。”
上官陌瞧着她的眼睛,“看到你,不觉得累了。”
苏浅捂住他的眼睛,嗔道:“看什么看,不累也不许想别的。你不累,我连日奔波却已经很累了。”重重添了一句:“从里到外都累得不行了。”
上官陌便笑出声来,长而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在她手心里颤动:“我并没有想别的。不过,娘子怎么知道为夫在想别的?除非……是娘子你在想别的。”
弯弯绕的话说得堂而皇之。
苏浅羞恼得耳根发烫,将擦了鼻涕眼泪的湿帕子往他脸上一甩,微愠地岔开话题:“既然没想别的,那就好好想想。我和白誉打了个赌,要和平拿下岚茨城。但其实我实在没这个把握。你来的正好,余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是逼宫还是和你父皇好好谈一谈让他禅位于你,你今夜需想出个道道来。反正,我是不能输了赌注的。”
上官陌嘴角一挑,笑道:“我进来时见你在写什么东西,难不成是在给我父皇写拜帖?”
并没有问起她和白誉的赌注是什么。是什么其实都无所谓,苏浅她做什么,从来都是为了他罢了。
苏浅便狠狠磨了磨牙,牙缝里挤出几句话:“你猜得不错,确实是拜帖。你不回来,我也没那身份潜进城中逼宫去,只好奉上拜帖,看能不能约他老人家出来谈一谈。”
苏浅忽然爬将起来,半身跨过上官陌,伸长了手,将案上的拜帖搂在手中,道:“既然正主都来了,拜帖什么的,都是浮云,撕了也罢。”
上官陌自她背后伸出手,环住她,握住了她的手腕,含笑:“十分认真写的,怎么能不给父皇他老人家看到。留着吧。明天我差人给他送去。”
明明不过是一句很平常的话,苏浅却心头一暖,十分窝心。
他来了,她就有了避风的港湾,再不必担惊受怕谋前谋后。
苏浅莞尔一笑:“好。听你的。”
她心思在拜帖上,全没注意现下的姿势十分暧昧,一退之间,上官陌的手自然而然落在了她胸前。她犹自不觉,动啊动的将拜帖往案上放。
猛听得上官陌暗哑的声音在耳际响起:“苏浅,我想你。”
她惊得一个趔趄往后栽倒,好巧不巧地倒在了上官陌身上,就将他压在了身下。
苏浅倒下去之时,恍然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