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陌的眼睛凝视着苏浅哭得红肿的眼,眸光里说不尽的凝重,又有说不尽的温柔,苏浅疑惑地回望着他,“什么话?”她又问。
“苏浅,”他郑重地喊着她的名字,声音温和,“你愿意陪我上官陌一起共赴黄泉吗?在我们最好的年华,陪我流尽最后一滴血,然后,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你愿意吗?”
再没想到,他问的,是这样一件事。这算是临终遗言吗?可苏浅心里并没有觉得难过。
苏浅痴然地望着面前的青年。青年虽然有些憔悴,额间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青丝也略有凌乱,她却觉得一如她初见他时一般,公子如玉,绝世无双。
这样的青年,让她瞬间乱了方寸,心跳如紧鼓,快要跳出了嗓子眼。
“上官陌,”她声音紧得似要崩断的弦,还带着一丝哭腔,“这是我一生中听到的最美的情话。”她踮起脚尖,捧住他的脸,拉低,在他的额头轻轻一吻,又在他鼻尖轻轻一吻,最后落在他唇瓣上,紧紧贴住,久久没有离开。温凉的唇瓣,是她最留恋的温度。
上官陌一动不动,任由她吻着。
良久,她离开他的唇瓣,声音柔得如三春的暖阳:“上官陌,谢谢你,这一回没有撇下我。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受够了每次一有事你就撇下我,独自一人去承担,如果这一回你还敢那样做,我一定叫你死都不能死得安心。”
“是,我怕了,所以这一次不敢了。”上官陌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她。
“算你长脑子。”
“嗯。不敢不长脑子。”
“可是,要撇下扶光和清泽了。”苏浅眼眶里又涌出泪光来。
上官陌轻轻抹着苏浅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她:“那么多人疼爱她俩,她俩会快乐地长大的。”
苏浅点点头,自责地道:“你我这做父母的,这样不称职,真是对不住她们姐弟俩。可是有什么办法,上官陌,我不能眼睁睁看你一个人去赴死。”她望住上官陌的脸,轻声道:“你别怪我丢下她们不管,自私地随你而去。”
上官陌握住她捧着他脸的双手,温柔地道:“这一生能遇见你,三生有幸,得你如此相待,更是我上官陌之福,我又怎么会怪你?”
内力凝结而成的透明壳子却越来越薄弱了,眼看就要有被突破的危险,祭司卫队的长剑似乎下一瞬便能砍破壳子杀进来。
这说明,上官陌的内力已经越来越弱。
苏浅不无担忧地看着上官陌。
上官陌将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握在手心里,他温暖的首长令她心里的担忧略安了些。
“走吧,要尽快找到楚渊。”上官陌一只手拉住她,一只手已经袖出绿涟剑,准备再一次杀出重围。
苏浅点点头,乖乖地由他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捡起来他方才扔在地上的那柄剑,虽然伤痕累累,但必要的时候自救,也还是可以用得动剑的。
上官陌看着她拾剑的动作,没说什么,嘴角却温柔一笑。
苏浅脸一红,忍不住解释:“好歹,可以防身。”
搁在寻常,上官陌定然要自负地对她说一句:“有我呢,何用你动手?”今日却这样随和,苏浅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上官陌已经撤了身上的内力,罩着二人的壳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手中的绿涟剑划出一道恢宏剑光,伤人于剑下的同时,不忘对苏浅轻柔一笑,道:“嗯,防身。”
苏浅的脸更红了。他分明是在揶揄她。
她被他揽在臂弯里,随着他上下翻飞,脑子倒没有被晃晕,“诸荀,快些杀出去了。”她朝仍在苦战的诸荀喊了一句。
低声又在上官陌耳边嘀咕了一句:“真是台杀人的机器。你今天将他带在身边就是因为他功夫是最好的一个吧?”
上官陌蹙眉:“也不全是因为这个。实在想不出该把他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你也看见了,他就是个真正的修罗,眼里只有杀得了的和杀不了的之分,没有该杀的和不该杀的之分。”
苏浅点头。赞同。
又是一阵厮杀。诸荀身上挂了彩。
苏浅心疼地瞧着胳膊在流血不止却还在厮杀的诸荀,对上官陌道:“你护着我们点,我过去给他包扎一下。”
上官陌虚晃一剑,携着苏浅落在诸荀身边,苏浅扯过诸荀,低斥一声:“呆子,先止了血再打。”
诸荀嘿嘿一笑,“没事,不妨事的。”
“死了妨不妨事?”
诸荀又是嘿嘿一笑,苏浅一把扯过他的胳膊,看看伤口并不算深,点了他的穴道止血,又在他身上扯下一块衣袂,给他的伤口粗略包扎了一下,嘱咐他道:“一旦有脱困的机会,死小子你就赶紧跑路,知道吗?不要给你家主子和帝凰我拖后腿。”
诸荀似懂非懂,看着苏浅,道:“戚苍哥哥说我的任务就是替皇上和帝凰冲锋陷阵,挡在前面。”苏浅头疼地加了一句:“这是帝凰主子的命令。你觉得是该听帝凰的还是该听戚苍的?”
“帝凰。”
这一次倒没傻。
苏浅拍拍他的脑袋,微笑:“这才对。”
她转身看上官陌,却见这才一会儿工夫,上官陌已经身陷重重包围,一波又一波的人朝他三人涌过来。
诸荀拎着剑就杀到了前面,一把重剑力大无比,带起的风将苏浅的小身板晃了个踉跄。上官陌额角有冷汗流下来,剑法虽仍是凌厉,但,眼见得脚下的步伐却有些凌乱。
苏浅忧心忡忡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