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园前的礼台一片锦红覆盖,作为背景的榴花燃烧成一片火海一般,烧着了半边天,苏浅驻马礼台前观瞧,这景致,比她大婚时,真是美了不知几何!
她身后的贵宾席上,眼见得前排一整排赫然在坐、一副看笑话的姿态的,正是叶清风袁靖两家子,楚哲月魄小郗楚飞等,依次排开去还有今日的主角之一戚苍凤七除外的修罗十三,已然成婚的尹媚和晏飞夫妻……以及朝堂之上众位文武。且不说这些位本该帮忙料理婚事的人今日该不该坐在贵宾席上,单是他们手上贵宾票的来历,便有待商榷。苏浅掌握的资料里这些人并没有买票。
但不管是从黄牛党手上得来,还是依仗势力强取豪夺而来,苏浅今日并没有时间和他们算账。况这笔帐怕也算不清。
此时礼台之上,一列火红的人儿,灼灼的目光正全朝她罩下来。苏浅顶着灼灼目光,翻身下马,踏上台阶,区区几十个台阶,今日却不知怎的,好似苏都云台的九百九十九重台阶那么高,怎么踩都踩不完,待到终于踩完,一双人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一双火红的人影,正一同蹲在地上看着什么。新郎风姿秀逸,夺天地之色,新娘盖头半掀起,搭在凤冠上,容颜娇媚。
真是一点规矩套路也不管了,还没拜堂呢,就掀盖头了。
“表哥,表嫂,你们在看什么呢?”苏浅凑了上去。
“看蚂蚁搬家。”阿叶表嫂头也没抬,“大婚之日,闲成这样,让表妹见笑了。”猛抬头,“哎呀,是帝凰来了?见过帝凰。失迎失迎。”
楚渊拉着她的手臂站起来,手搭眉梢朝着头顶的灼灼烈日望了望,意味深长:“吉时到了。阿叶,咱们过去站好等待行礼。”
烈日灼灼,正当正午。
苏浅头皮发烫脸发红,不晓得是羞愧的,还是太阳晒的。
阿叶表嫂不知死活地道:“行过礼,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受帝凰一声表嫂了。”
盖头下的凤七同盖头下的月隐小声:“这一声表嫂,听着怎么就酸酸的?是福是祸,犹未可知呀。”
月隐:“看那位美人,不是位吃素的,倒未必吃亏。听说当初楚渊为了得到这位美人,不惜脸皮来同咱们皇上要兵马呢,幸亏帝凰对楚渊有一段心结,才迫使皇上将兵马给了楚渊,不然,这媳妇都未必能讨到手呢。”
凤七:“楚渊楚公子找的媳妇,怎么可能是位简单的?但,她不吃亏,恐帝凰就得吃亏,帝凰若吃了亏,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怕就得受迁怒。”
月隐:“见机行事吧。但,咱们大婚,一推推了三年不说,正经要行礼了,她还能迟到两三个时辰,凤将军,你咽的下这口气?”
凤七:“咽不下又怎么样,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过,还得在人家手底下讨饭吃。月总管,你是她的总管,平日离她近,使个绊子什么的会不会方便点?”
月隐:“你看她平常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但真实的手段你又不是没领教过,我不敢。回头让她收拾掉半条命就不值得了。”
另一位遮着盖头的新娘子润雨凑上来,“连妆都没化,头发也梳的不像样子,明显是在敷衍,你们说,她是不是早上睡懒觉才起来的啊?”
同样蒙着盖头不见真面貌的苏黛底气弱极地分辨:“我姐姐平常并没有睡懒觉的毛病。我小的时候她别提有多勤奋呢。”底气略有不足:“而且,她不会敷衍咱们的吧?”
三位新娘子同时嗤了一声。你也晓得那是你小的时候。
崔梦雪与胡不图的新娘子:“嘘,不要说了,省点力气拜堂吧。又饿又累的,真是怕一会儿拜堂的时候弯下腰就直不起来了。”“对啊对啊,我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要说弯下腰起不来,怕是连腰都弯不下去了。”两位居然也是很有意思的人,足见上官陌给他们二人赐婚的时候是用了心的。
胡不图就在新娘子手上塞了个什么东西,温声:“先吃了垫垫肚子。”
胡家新娘子的盖头就一颤一颤的,声音唔哝不清:“玫瑰糕?真甜。相公你怎么还备了这个?不是说新娘子拜堂前不可以吃东西吗?”
胡不图仰天长叹:“据说,昨晚有人后半夜还没睡,所以,我就准备了这个。”又叹了一叹,“吉时都误了两三个时辰了,别的规矩,讲不讲的也没什么了。”
白誉伸手到胡不图手上的纸包里拿了一块糕,递到身边的盖头下:“据说?据谁说?苏黛,你也吃口糕垫垫肚子。”
胡不图立刻摆手:“这个无可奉告,无可奉告。”
墨翼走过来,“全是玫瑰糕?没有桂花的?”
胡不图:“……”还有挑食的。
墨翼拿了糕走,路过戚苍身边,分一块给戚苍,戚苍:“谢谢。”
墨翼:“不客气。”
苏浅终于往这边看过来,“你们在干什么?对不住哈,有事耽搁了,来晚了。来来来,快点先行礼了。”
墨翼终于忍不住,爆发了,“今日还有什么事比这个婚礼还重要?有人谋逆造反了?还是天塌地陷了?”
一连串的眼风看向他。这位爷说话也忒胆大了些。
墨翼冷哼了一声。墨大爷不怒则已,怒的时候,就算是皇帝老子,他也是敢撸一撸虎须的。
苏浅今日理亏,不好认真计较墨大爷的怒气,忙打哈哈,“快点了快点了,再不拜天地太阳就要落山了,直接洞房花烛算了。”
一列的目光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