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门口榆木桩子似的立了一人,那人脸色冰冷没什么反应。
紫衣风华,尊神一般的人物。即便什么也不做,人世间也传说着他的事迹。
来戎州城大半年却一直低调得让人看不见他的存在。然就在昨夜,传出了他和一位姑娘的绯闻,据说那姑娘自称是他的女人,还据说那姑娘被人欺负他如天神一般出现,救走了那位姑娘。
清心寡欲的楚公子居然有了女人!
今天一天戎州城如滚粥一般沸腾了。
一边议论着尊神一般的人物怎么也会动情,一边猜测着绯闻中的女子到底是哪位。
尊神却降临在苏浅的酒吧门口。
胶着在阿叶姑娘身上的目光便全望向了门口。
尊神楚渊在众目睽睽之下悠然走进来,悠然走到阿叶对面,悠然坐下来,悠然道:“原来你喜欢在这样的地方唱曲儿。唱的不错,再唱一曲。”
然在阿叶姑娘的眼中看来,他的各种悠然之下,只包裹着冰冷。
阿叶蹙眉瞅了楚渊一眼,转向酒保:“酒保哥哥,如何?看能不能聘用我在酒吧驻唱?”
酒保尚未答话,楚渊截去了话茬:“这店是苏浅的,苏浅将整个戎州城与我换了江山,所以,现在这店就是我的。能不能录用你在这里驻唱,还得我说了算。”
阿叶抓狂了。
他娘的万里迢迢来找她从小惦念的人,惦念的人他却是个不折不扣胡搅蛮缠的混蛋。
阿叶深吸了一口气,理智地、压着怒气同这个强大的混蛋分辨道理:“楚城主,我知道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冒犯了您,您要惩罚我,我没什么怨言。但我总罪不至死吧?我不过是借贵宝地挣点回家的盘费,你老人家何苦如此苦苦相逼?”
楚渊悠悠然:“唔,最近闲得慌。”
“啪”,琵琶掼在了地上,碎了。
满店的人,惊住了。
“这琵琶是把还算有名的琵琶,价值不菲,算你的。”楚渊他老人家继续悠然。
阿叶不怒反笑:“算我的。这下不唱都不行了。我阿叶没别的本事,就生了一张嘴皮子,唱唱歌,说说书,一向凭这个赚钱吃饭。现在我身无分文,想让我赔,那就只好在贵店打工还债了。”
耍赖皮,谁不会。
阿叶走两步到乐师面前,浅浅一礼:“乐师先生,借琴一用。谢谢您。”
乐师懵懵懂懂地退到了一旁,阿叶往座位上端端方方一坐,纤指在琴弦上一拂,一串音符流淌。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歌在唱舞在/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
一曲笑红尘,满心酸楚。
楚渊脸上冰霜浮出来,那点悠然荡然无存。
店里唯有阿叶的琴声歌声在飘摇,没人敢动一动。
一曲罢,阿叶站起身来,朝着乐师再一礼:“乐师先生,拜托了。”
她身形一动,滑进了舞池。
乐师战战兢兢,看看楚渊,楚渊没言语,乐师大胆猜测,这是默许了?
乐声响了起来。
舞池里灯光幽幽,她灵动地随乐声舞了起来,淡紫色的长裙宛若开在舞池中央的一朵梧桐花,梧桐花随风飘舞,软香成阵。
楚渊盯着舞池,紧抿唇角。
她跳的舞如同她唱的歌,并非这个世界应该所有。
他的思绪却回到许久以前。
事实上,打从在门口,他的思绪就一直飘在许久以前。
那一年,从乾州回到云都,苏浅在归云苑梧桐树下摆了个小宴。他因同她有了嫌隙,并没有走过吊桥加入她的小宴,却在吊桥的这头独自坐了一夜。
那时她唱的,便是他初进门时阿叶唱的那曲《天下》。
那一年,她因为解上官陌的蛊毒,受了重伤,命将不保,偷偷躲到戎州来等死。他不放心她,跟了来,她陪他在戎州花天酒地玩了数日。也是在这个舞池里,她强迫他跳舞,跳的与阿叶的舞极似。彼时,她像一个精灵,在他的手心里舞蹈。那是他此生最快乐的时刻。
楚渊忽然站起身,大步走到舞池中,扯住阿叶的手腕,拖了就往外走。
这纯属仗势欺人。阿叶倔强地挣扎,奈何没有他的力气大,且此时又饿又病,全凭一口骨气撑着到现在,挣扎的力气到了楚渊那里便彷如蚊子般。
“混蛋,众目睽睽你就敢干强抢良女的事,你还是不是人?放手!”
满屋的人张口结舌。
敢这样骂楚渊的人?敢这样骂楚渊的人!莫非,就是传闻中的那个自称楚渊女人的人?
众目睽睽之下,挨骂的人干脆横抱起了那个传闻中自称楚渊女人的人,抱着出了门,跨上骏马,扬长而去。
一路策马如飞,直奔的,依然还是小九颍河的方向。
风声呼啸,本就很疼的额头似乎更疼了。阿叶紧咬着牙齿,一声不吭。
马到小九颍河边,楚渊勒住马缰,却没有下马,只是望着河水,有些发怔。
阿叶被他握在身前。
河水映着点点星光,星光透着寒气。
盛夏时节,她却觉得是处都冒着寒气。
楚渊这还是要送她走的意思。
说实话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