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青的电话是在第二天下午。
“喂,一清在吗?”
“说吧。”
“我和大家商量好了,明天和超,波,贵一起出去吃个饭,大家聚一聚。”
“具体什么时候?”
“晚上7点,城西点点香。”
“好,我会准时到的。”
傍晚,杨一清换好衣服就出门了,内容也简单,众人一起在点点香吃了一顿,约好去散散步,众人谈起了青的妹妹,执意要让青叫妹妹出来玩,在的都是自己兄弟,青便打电话叫绯来。
一清、绯、青、超、波、贵六人行走在人行道的路灯下,天南地北,海阔天空的聊着。贵注意到绯一直低头走路,默不作声,便拿出了手机,问:
“小妹妹,怎么不说话,害羞吗?你的电话是多少呀?”
绯抬头看了贵一眼,似乎不感兴趣,照旧将头埋了下去。
“哈哈哈!”青指着贵,捂着肚子笑了,超,波也笑了。
那天以后,暑假对杨一清来说是无聊的,电视重复的播放着那些老旧的连续剧,杨一清突然怀念起和青在一起回家的日子,禁不住打电话给青:
“青,在吗?”
“不在,他好像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哦,妹妹在干嘛?”
“在和妹妹玩。”
“哦”原来绯还有个妹妹
“亲生的?”
“嗯。”
“哥哥要和爱聊聊天吗?”
“爱,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小孩的非语言的声音。
“爱还小,还不会说话。”
“原来如此。”
“看,她笑了。”
不知不觉,这样的无意间的对话渐渐变多了,杨一清和绯渐渐变得要好起来,杨一清好像感觉到,时间正往自己和绯之间堆砌着什么。
仲夏的天气变得鬼神莫测起来,想必是昨夜下了一场大雨,今天的天空灰蒙蒙,尤其是杨一清家所在的近郊农村,山路泥泞不堪。
此时杨一清正在家里,无所事事的发着呆,打发着时间,一个电话惊醒了他:
“哥哥,你在干什么?”
“发呆。”
“啊?我可惨了。”
“怎么了?”
“明天就要历史考试了,我的历史真的很差。”
“我的初中历史正好还不错,我给你补吧。”
“啊?”
“大运河开通的意义?”
“不知道。”
“……”
“开创开元盛世的皇帝是?”
“不知道。”
“……”
“闭关锁国得消极影响?”
“不知道。”
“……”
“哥哥,你……怎么好像比我还急样子?”
“等等,我这么着急干什么,而且深谙学习之道的我怎么把成绩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提升的这条规律给抛诸脑后了,电话另一头的绯明显被打得措手不及。”杨一清自语道。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是我太不中用了。”
“为了奖励哥哥,我准备了几颗棒棒糖哥哥要不要?”
“在哪?”
“我现在就在你家的对面的山坡上,我把它们放在厂里了。”
杨一清知道那个厂,就在他家与对面山坡中间,由于当地人的习惯,常常称为厂,实际上就是个储存白酒的仓库。
杨一清立刻走出了门,谁知竟然下起了大雨。
没有糖,也没有绯,本来以为可以见上绯一面的,杨一清竟有点淡淡的失望。
杨一清突然好想见上绯一面。
回到家,雨水已经模糊了窗户,什么也无法看清。
过了几天,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杨一清还是准备问问绯考得怎么样,便发出了短信:
“考完了?”
“考完了。”
“怎么样?”
“历史及格了。”听到这句话杨一清的心突然如同大石落地,同时他又在想,近来常有一种难以压抑的心情,在他的心头盘踞着,这种感觉就像是酸甜的葡萄汁怎么会在日积月累之下便酝酿出清香的千年佳酿那样令人费解,而且,这种感觉毫无疑问,正在日益积蓄着。
“今天我想进城买书,你陪我一起去吧。”
“嗯,可以。”
“厂下见。”
“你在?”杨一清没想到绯会在这里。
“妈妈在厂里工作。”
杨一清收拾好人民币和伞便前往预定地点,果然在那里见到了绯。
天空中下着忽隐忽现的如毛细雨,即使是为方便运酒而斥资修建的水泥路也显得深浅不一。
绯,穿着简便的红色的外套,她的双手都抄在衣兜里,看了杨一清一眼后,便迅速的埋下了头。
杨一清没敢看绯的脸,最多也就偷偷地瞥了几眼,杨一清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就像有得道高僧在告戒你,千万盯着女巫的眼睛看,否则你会着魔的一样。
杨一清想,可能是中华数千年的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已深深扎根在了自己的大脑中吧。
两人一起到了车站,坐车进城。
绯说她是路痴,其实杨一清才是真正的路痴。
快要下车了,杨一清却不知道要在哪里下车,反倒是绯下车了,在陌生的人群中,绯指引着他向兴华书店走去,颇有一种于万军之中直取大观楼的感觉。
杨一清只有为绯打起伞,绯这么帮自己找书店,杨一清决心绝不让她淋到半滴雨,就算自己湿透也没有关系,即使现在的雨小的可怜。
在兴华书店买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