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大头怪婴,我的心情变的非常复杂,说不清楚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在我的意识里,这件事,我们这支队伍六个人命运的改变,全都源于大头怪婴,从这个角度来看,它是我的死敌,是一个让人惊悚也让人战栗的怪物。但此时此刻,大头怪婴的出现使我在绝望中又重新看到了那么一丁点希望。
我和白领几次搜索过废墟空间,绝对没有任何出口,可大头怪婴却进来了,这说明,这个地方,还有一条我暂时没有发现的生路。只要我们能顽强的活下去,就还有希望可以逃离废墟。
可是当我望着脚边一动不动的大头怪婴时,我突然觉得,我和白领还能活下去吗?
昏暗到几乎没有光线的空间,一个怪异的婴儿蹲在脚边,这种感觉比恐怖电影更让人发毛。
大头怪婴不动,我也不能动,双方在无声的对峙着。我不断的警告自己,绝对不能在这时候流露畏惧或者惊恐,局面本来就对我不利,如果再慌成一团,那就彻底没有扭转形势的资本。所以我把心底所有不安的情绪全部强行压住,尽量镇定的跟大头怪婴对视,同时在思索着该怎么样才能制服它。
我记不清楚大头怪婴具体消失了多少天,看着看着,我陡然察觉到,它好像在消失的这些天里,产生了一点变化。这点变化不怎么明显,假如不细看,或许会被遗漏,因为普通人看见大头怪婴,魂儿肯定当时就吓飞了,来不及再有别的想法。
因为它的脸庞圆润了,头发也变黑变密,再加上四肢微微粗壮了那么一点,所以身体比例比过去正常些。这些很不起眼的变化,让我感觉到,它越来越像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怪物。
我慢慢的聚集力量,不奢望能制服大头怪婴,但至少我得知道,它到底是从哪儿进来的。我紧紧握着手里的铲子,攥的手心都出汗了。因为紧张,我的额头冒了汗,心里不可抑制的浮现出了一片杀气。
就在我聚集力量的时候,蹲着一动不动的大头怪婴突然挺直了身体,朝后退却。这个鬼一样的小东西的预感能力超强,我刚萌生了要对付它的心,它竟然就感觉到了危险。
它退却的同时,我猛然就拼命站了起来,朝它扑过去。我的体力其实已经彻底透支,这一击完全是因为顽强的意念在支撑,昏厥了那么长时间,猛的一站一扑,低血糖效应又开始发作,两条腿一软,身子就不由自主的前扑倒地。
这一跤摔的非常惨,而且倒了血霉,额头被一块拳头那么大的石块硌了一下,当时就晕了。
我努力抬起头,额头上的血慢慢流到眼眶四周,大头怪婴在前面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回头看看我。
在一片眩晕中,我看见大头怪婴的手臂慢慢抬起来,抬到四十五度角,我不知道它要干什么,但我能察觉到,大头怪婴的眼睛里,闪烁着“人”才能拥有的目光。
头部的创伤再加上身体的虚匮,让我的清醒意识很快消失,我没有彻底昏迷,但脑子很晕,已经睁不开眼睛。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自己仍然置身在这个现实的世界里,但脑海好像能感受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整个人就仿佛在一片现实和虚幻中交替闪过。我模糊的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老李,隔壁老王,高富帅,丁灵,白领,赫连……他们的脸庞在虚幻中一张一张的出现,像是一丛晶莹的泡沫,绽放了,又破灭了。
我不知道自己在昏沉中持续了多久,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无数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最后全部被大头怪婴那张让人揣度不透的脸庞代替。大头怪婴的脸在模糊的意识中定格了,我仿佛感觉到它张开了嘴,想要说点什么。
我从昏沉中苏醒过来,便携手电耗尽了所有的电量,废墟的空间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摸索着拿出身上的手电,打开之后,眼前已经没有了大头怪婴的影子。
“白领……”我找不到大头怪婴,马上就回头去看白领,我不喜欢这个女人的性格,但在特殊的环境下,她无形中已经成为我精神上的一种支柱。
白领仍然躺在原地,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她的状况已经非常不好,呼吸和心跳还有,但脉搏时快时慢,手脚都凉的像是冰,额头却滚烫滚烫的。她纤瘦,没有我这么强的体格,在食物断绝的情况下,身子愈发虚弱。
“白领?白领?”我拍拍她的脸,她没有反应,我忍不住把她抱起来,说实话,我很怕她会死,在孤独的黑暗里,如果白领就在我面前悄悄的死掉,我的神经可能会承受不住。我不断的喊她,拍她,她没有生病,也没有受伤,现在只要有一点吃的,有一点水,就足以把她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但我没有。
想到这儿,我又想起了大头怪婴,它是从哪儿进入废墟内部的?它既然能进来,那就说明可以出去。我马上把白领放下来,重新在废墟的空间寻找。我找的很仔细,但找了整整一圈,连最细微的细节都没有放过,可那个出口,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出口在哪儿?在哪儿?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把大头怪婴出现的所有环节都回想了一遍。它如何出现,又如何离去,我没有亲眼目睹。想着想着,临昏迷前,大头怪婴那个抬起胳膊的怪异动作,又浮现在脑海中。
脑子里突然就闪起一点亮光,我回过头,走了两步,站在大头怪婴消失时所在的位置。从这个方位四十五度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