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情景,好像第一次古陆之行的重播。我没法跟其他人说这些往事,又怕老王的尸体会和从前一样,出现什么吓人的后果,所以暗自叹了口气,拖着老王湿淋淋的尸体。朝枯树那边走。
丁灵哭的稀里哗啦,高富帅抓住这个机会,在旁边嘘寒问暖,我用随身带着的折叠铲开始挖坑,我知道上一个死去的老王埋在什么地方,所以避开地下的尸体。在旁边不断的挖着,赫连穿上衣服,过来帮忙,队伍里死了一个人,无论对谁都是一种无声的压力和打击,我们没有说话,默默的挖,没过多久,埋人的坑已经挖好。我们搭手把老王的尸体给放进去。
赫连很仔细,也非常谨慎,老王的确已经死了,但是在入坑之前,赫连又刻意的看看老王的瞳孔,还摸了摸他的脉搏。
“他真的死了。”赫连拿着铲子开始朝里面填土。
把坑填上之后,我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这棵枯树下面,埋着三个老王。
“后面的路上,还会死人吗?”赫连站起身,朝着古陆深山的远处望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
我不敢回答,因为赫连的话让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说隔壁老王的惨死。只是开始的话,那么眼前这支队伍,正在走我们的老路。
“但愿不会吧。”赫连看我不回话。也没有勉强,站了一会儿,就朝露营地走去。
八年前的那支队伍,几乎全军覆没,我和赫连他们组成的前一支队伍,同样险些全军覆没,而现在,第三支队伍正在死亡之路上,慢慢的走向终点。
骤然间,在医院的废弃药库里看过的那篇手稿的内容,浮上脑海。那篇手稿的具体成稿日期,现在已经无法追溯,但手稿的内容毫无疑问的说明,早在多年之前。涉足古陆的队伍,就出现过。
我心里那个可怕的想法在不断的膨胀,膨胀到我坐立不安。赫连他们三个人都呆在宿营地里,我抓起手边的铲子,开始绕着这棵枯树,重新挖。
我想验证一个问题。
枯树周围的土层松软,我一口气就挖了很深,然后逐渐的扩大挖掘范围。片刻间,我感觉铲子在土层里触碰到了什么东西,慢慢拨开一层虚土,一具已经完全白骨化的尸体,出现在眼前。
尸体的皮肉连同身边的东西几乎全都烂光了,无从分辨,但我清楚的看到,这具白骨化的尸体的胸前,有一副已经破碎的眼镜。
我抓着铲子的手抖了抖,这是之前从来没有发现过的第四具骨骼。看到这具骨骼的时候,我那个可怕的想法,好像得到了印证。
我不停手,继续疯了一样的在旁边继续挖,我拼命的挖,只是为了让心里的迷惑,还有恐惧能找到一个宣泄的地方。
铲子和土不停的翻飞,不久之后,我在第四具骨骼下面,又挖出了第五具白骨化的尸体。第五具尸体同样烂的无法辨认了,唯一能够看清楚的,就是尸体身上那副烂糟糟的眼镜。
我仿佛感觉不到累,仍然在挖,随着挖掘的深入,第六具,第七具,第八具尸体,先后从尘封的地面下暴露在视线中。我的工具太简陋,而且力量有限,我无法挖的更深了,但我能猜得到,在土层的更深处,可能还隐埋的更多的尸体。
所有的尸体,都带着一副眼睛,这已经不是一种巧合,不管我相信不相信,承认不承认,在时间的河流中,有无数个“隔壁老王”,死在了这段河道旁,被他的同伴掩埋在枯树下。
怎么会有那么多老王?一个一个老王,在不同的时间段里,一次又一次的死掉,然后现实世界里,又会出现一个一模一样的老王,重新踏上古陆之行,重新再死一次,周而复始,循环不息。
我打了个冷战,如果事情真和我想的一样,那么,会否还有无数个赫连,无数个丁灵,无数个高富帅,他们都会在以后的路上,一个一个的死去?
我的手脚冰冷,在这次来之前,我有足够的信心根据自己的经验还有教训,来引导他们远离危险,保住性命。但看到枯树下面这么多骨骸,我意识到,不管我怎么努力,可能都阻挡不住这个死亡循环。
我没有力气再挖下去了,只能把挖出来的骨骸和土全都埋回原处。我感觉很乏力,明知道队伍陷入了冥冥的循环中,但我又不能后退。
回到露营地,丁灵和高富帅都睡着了,只有赫连守着一堆篝火在守夜。我和他并肩坐了一会儿,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着他的脸,还有脸庞上那道仿佛愈合了很久很久的刀疤,我好像又看到了赫连龙城。
“你脸上这道疤,是怎么来的?”
“很久了,我差不多都已经忘了。”赫连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疤:“真的回想不起来。”
“不行的话,你带着他们两个,从这儿退出去吧。”我感觉到后悔,不该这样轻率的带着队伍来到古陆,老王已经死了,现在还有回头的机会:“我自己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退不回去了。”赫连摇摇头:“有的路,一旦走上去,就没有回头的机会,我从来没有来过这儿,但对你说句实话,从到这儿的第一天开始,我就觉得,我必须继续走,不能回头。”
我跟赫连守了一夜,第二天,我们依然按着原来的计划,继续朝古陆深处走。
和前一次一样,老王死掉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什么。我们顺利的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