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邵秉然已经面色沉静地站起身来,上前走到卫笙对面,亦是伸手握住两人间相隔的玫瑰花束。
他眸光沉静地凝视着卫笙目光,那张如和煦春风般地面容上亦是首次露出了无比的凝重,“卫笙,那天晚上回去后我想了很多,开始对你的情不自禁确实有些气愤,但我后来想通了,感情这种事有时候确实很难由自己把控,就像是我对你。”
听见邵秉然又旧事重提,卫笙有些尴尬,心里亦是有些着恼,自己跟崔贤亲个嘴,他总跟着气愤个什么劲。
当然,她不是缺心眼,自然听得懂邵秉然气愤个什么劲,而且人家后面也说了,对自己……
“对我?”卫笙睁大眼睛,乖乖,还真是荷尔蒙分泌过旺了。
邵秉然抿唇一笑,目光柔和地望着她,“开始我也不相信,但现在我对自己的感情非常清楚,卫笙,我喜欢你。”
他又眸光加深地道,“非常非常喜欢你。”
卫笙被他出奇凝重的目光看得倍感压力,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邵秉然却紧盯着她上前一步,“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望着眼前少女晶莹剔透地面容,邵秉然表面镇定,实则双手已经悄悄紧握在一起,手心亦是渗出了些许汗水。
之所以敢做出如此大胆的决定,一部分原因是他决定跟崔贤公平竞争,再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父亲近段时间时常提醒他多跟卫笙走动,言语间亦是夸赞非凡。
这更令他鼓起勇气,撑起了信心。
卫笙心中惊诧再次后退一步,面上露出苦笑道,“要是先前有什么地方做的叫你误会了,邵秉然,我现在真心实意的跟你道歉,但……但我们俩绝对不可能。”
事情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叫她也有些措手不及,自打到了s海一直处于忙碌状态,跟邵秉然其实当真是鲜少接触,只是说出这句话来,卫笙整个人也有一瞬间的恍惚,上一辈子整整十年的求而不得,这一辈子却变成一句简简单单的回绝,人这一辈子又有多少个十年?此种乾坤扭转物换星移的感觉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卫笙心里多少有些苦涩,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境,与邵秉然无关,或许接近于对逝去过往的缅怀。
那方,邵秉然即便心中早有准备,仍旧忍不住喉间一苦,随即他后退一步,面上依旧挂着温润的笑容,眸光清浅柔和地注视着卫笙,“陪我走走吧?”
卫笙抿唇,也想今天把事情解决利索,便点了点头。
二人顺着南门墙根底下的小马路,一路朝着实验楼方向缓步前行,街边每隔一段距离都有一盏路灯,天色渐沉,路灯也接连亮起。
走了几分钟,卫笙正在酝酿说词,那方邵秉然忽然开口了,“卫笙,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们绝对不可能。”
卫笙沉吟了一下,刚要开口,那方邵秉然就兀自说道,“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将我当成朋友。也或许是因为你年纪虽然比我小,但为人处事却比我更加稳妥成熟,所以对待我有时像对待孩子。又或许是因为你觉得……崔贤比起我更加合适?”
他面上依旧平静地笑。
卫笙一怔,如果说以前确有拿邵秉然当成孩子之嫌,现在倒是觉得这个孩子远比自己想象得要更加成熟,起码看待事物非常剔透。
邵秉然单手揣在裤兜,身形笔直地走在卫笙前面,“很多本身看起来能力有限资源有限的小人物都怀揣着远大的梦想,但因为本身实力与梦想距离太过遥远,一旦说出口,在大多数人眼中就显得可笑又可悲,甚至还会遭到嘲讽。相反,同样的梦想如果放在有钱有势的人口中说出,人们的眼光又会不同,对这事你怎么看?”
卫笙被他这问题问得一怔,然后苦笑道,“这是正常反应,资源歧视,人们的阶级固化思维。”
“对!阶级固化思维企图阻止每一个普通人的进步之路!”路灯下,邵秉然忽然转身站定至卫笙眼前,眸光晶亮地道,“卫笙,固化思维需要克服打破,第一要树立平等意识,第二要就事论事,你说我们绝对不可能,这就是固化思维。”
卫笙亦是呆了一下,敢情在这等着自己呢?
邵秉然忽然淡淡一笑,伸手从卫笙怀中花束里摘出一朵火红的玫瑰花来,随即微笑着转身离去,悠悠笑声亦是同时自前方路灯下传来,“卫笙,你的固化思维就需要打破,我也不会让它阻止我的进步之路,而且我会让你知道,不是你认为的绝对就是绝对。”
卫笙满面惊愕,此时她才充分理解为何不能跟学霸打交道,她无奈地朝着邵秉然的背影喊道,“你这是偷换概念!”
感情和理论显然是两回事,但邵秉然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在了道路尽头的拐角。
“聊的很开心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清冷摄人地声音。
卫笙又是呆了呆,她觉着今天自己怎么总是要呆一呆?回头真得找个算命的算算,自己生日这天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这样想着,卫笙已经盛上笑容转过身,望向路灯下那道衬衫洁白堪比皓月的颀长身影。
此刻崔贤站在路灯下,双手揣在裤兜内,目光平静中泛着几丝清冷地站在原地,他瞥向卫笙怀中的玫瑰花,眉梢就不禁轻跳了一下,“还挺下血本的。”
难得从这清俊少年口中听见嘲讽,卫笙也心觉有愧,不由得脸上露出一抹贱笑,“今天我过生日,邵秉然送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