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目望向窗台,只见那窗帘并未拉严,露出一条缝隙,紧接着,她就听见窗户被人拉开的声音。
卫笙先是心脏一顿,虽然先有考虑窗外那人很可能是崔贤,但眼下自己仇家多如牛毛,这点她还是清楚得很。
只略一沉吟,卫笙飞身上前一把拉开窗帘,身体朝侧面墙上一闪,探头朝着窗户张望——
这一看,险些没有令她惊呼出声。
就见崔贤一套黑色风衣正单膝跪在窗台之上,作势是要往下跳跃,他亦是第一时间望见卫笙,伸手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紧接着,风姿飒爽的少年人便纵身一跃,双脚轻点在地面之上。
卫笙刚要开口询问,就听见一旁客厅落地窗的方向传来杨迪疑惑的声音,“李开,刚才是不是有人跳进卫笙窗户了?”
房间之中顿时片刻沉默,紧接着崔贤就将外套脱下,递给卫笙示意。
后者立马反应过来,站在窗边朝着外面轻轻抖了两下,那方杨迪就快步走到卫笙窗根底下,“你干嘛呢?”
卫笙却是已经快速收回衣服,面色淡淡地道,“掸掸衣服,有事吗?”
杨迪面上闪过一丝狐疑,随即摇了摇头,“没事,还以为有人跳窗户进去了呢。”说罢嗤了一声转身走到一旁有光线处,卫笙探头朝着右边一看,原来李开和杨晓东、洪莲几人正挪着椅子来到外面,看样子是来吹风聊天的。
卫笙这间房的窗户就面朝小院,跟阳台的落地窗一排都在院子里,刚刚崔贤跳入房间时显然院子里是没人的,他刚攀上窗台正巧那方杨迪拉开客厅的落地门,见到一道黑影在卫笙窗前闪过。
眼下却是认为卫笙是在抖衣服。
院子里的李开探头朝卫笙方向叫道,“表姐,出来说会话吧?”
“不了,我先休息一会。”卫笙回应一声便关上窗户,甚至将其锁死,而后将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再回过头,却见崔贤已经靠坐在床头,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看了看,嘴角露出笑容。
卫笙上前将那相框夺下,这是父亲装修房子时候在老相册找着自己小时候的照片,而后装裱起来放在床头柜上的。
她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你怎么真来了?”紧接着她朝地面望了一眼,崔贤竟是还带了个背包,几乎不需要说里面装的是什么了,这厮难不成还打算在自己家常驻不成。
那方崔贤抿唇笑笑,伸手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望穿秋水,不见君来。”
卫笙此刻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是感动好还是无奈好,“我也没让君年三十夜就来……你妈知道吗?”
崔贤又是笑笑,按下关机键,竟是将手机彻底关机了。
卫笙不赞同地盯着他,那方崔贤顿时安抚一笑,“放心吧,我妈那边已经解释过了。”
她知道崔贤向来不是愿意撒谎的人,何况在这件事上以他的心性不至于胡闹到叫父母跟着操心,但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崔永贞在年三十夜将他给放出来。
“可我这边怎么解释。”卫笙咬唇,转头看向门外,现在自家可算是太热闹了。
可年三十夜,也不好将小崔贤往外面轰。
却见他双腿往床上一搭,面无表情地往床头那么一靠,意思很明显,我就赖这了。
……
卫笙这自然是没法休息睡觉了,大约九点钟左右便来到客厅陪着家人一齐看春节晚会。
只不过她的一双眼睛几乎都是盯在自己的房门上,说实话,此种热闹的大年夜她也就在前世离开虎台县前经历过,后来父亲去世、母亲改嫁,洪庆祥又是个不愿与他家里亲戚亲近的主儿,所以每年的年夜饭最多也就只有母亲、洪庆祥、自己和洪莲四个人吃。
这样想着,她就不禁转目朝着洪庆祥的方向看去,今日朝洪莲失礼不是没有原因的,除了重生国际的事情以外,还有卫笙面对洪莲那张面孔时莫名的心烦意乱。
包括她现在见到洪庆祥,都是满身的不自在。
很难想像这个男人前世跟自己的母亲在一起,这一世却与自己母亲的姐姐结缘,每每想到这个问题卫笙都不禁有些时空错乱的胸闷感,不自在的感觉深入骨髓,饶是她自认养气功夫已经练得有些水平,依旧难掩心中厌恶。
但是转过头,看见父母齐聚在饭厅暖意洋洋的灯光下包饺子,不时含笑着低语交谈两句,这一幕便瞬间叫她有一种从噩梦中惊醒的解脱感。
卫笙从来没有如此感激上苍将她从十几年后带回到现在,她更加庆幸通过自己的双手剔除掉了父母原本所该经历的厄运,让母亲免于经历后来如噩梦一般的生活。
再看向躺在洪庆祥怀里已然喝多了的杨立芳,卫笙就摇了摇头,感叹命运弄人。
杨立芳此刻早已喝得半梦半醒,据说饭局结束时候甚至事态滑落到了椅子底下,任谁都看得出她今日来到卫解放家心里不痛快,想想也是,杨立芳此人本就刻薄算计,心胸狭隘。
而卫解放一家三口原本连个自己住的地方都没有,常年借住在老母亲家中,一家三口勉强度日,可现在却住上了一百六十平的大房子,看上去快活极了。
这时,在几分钟前进到卫解放房间里打算躺一会的杨立万忽然踏出房间,“解放啊,我见你屋子里怎么放了两条中华和两箱茅台?”
此言一出,顿时吸引了在场一众人的注意力。
原来早在他们到来之前,了解自家兄弟脾性的卫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