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你不是在上海汇丰高就吗,这次怎么有空到芜湖来?”章圆琪挽着汪秀容边走边问。
“哎,什么高就啊,我早就不想干了!成日埋在数字里,好没意思!”汪秀容突然伸出两根玉指刮了一下章圆琪的脸笑道:“我哪有你命好啊!没人逼着你工作!”
章圆琪夸张地叫了一声,用手在汪秀容腋下咯吱了一下算是回击,“什么呀,我虽然没人逼着工作,但可是成日里逼着结婚啊——”
汪秀容故作神秘地问:“哪个臭男人有这福气啊?”
章圆琪扭着身子道:“嗨,没有一个我看的上!”正说着,客栈伙计已经把房间门打开,二人进了房间赶紧关上门。章圆琪一把躺在床上笑道:“别光说我了,你呢?有如意郎君了没?”
汪秀容一听顿时脸颊发烧,眼前浮现出曹新民的样子来,她的手不自觉地去摸腰间系的那个玉佩,即使隔着一层绸纱,她仍依稀感觉到那上面带着的男人的气息。这样的气息每次都能让他产生眩晕。她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浮想联翩,走过去也坐到床上,伸手就去掐章圆琪的小腿,章圆琪格格笑着连忙躲开。
汪秀容道:“好了好了,咱别闹了!我有正事问你呢!”
章圆琪绷起脸道:“有什么事,尽管说,本官为你做主!”
汪秀容也乐了:“瞧你德性!你们家个个都是官迷!我且问你,你知道洋庄茶吗?”
章圆琪想了想道:“听说过!好像是只有怡和他们那几家做,但芜湖怡和不直接跟本地茶庄合作!”
汪秀容接着问:“那都跟谁合作呢?”
章圆琪道:“你不在汇丰做过么?他们也给洋庄茶放贷吧?”
汪秀容答道:“汇丰只给大的钱庄放贷,不参乎茶叶买卖!”
章圆琪道:“我好像听我父亲说过,洋茶行主要是通过专门的茶栈来居间!茶税抽到好几成,都出在茶商身上。这里面水很深!你不会想碰这个吧?”
汪秀容笑了:“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今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要走这条道呢!”
章圆琪道:“放心吧,你真要做,我肯定能帮你!谁让咱俩是好姐妹呢!但现在我劝你还是在上海尽快找个如意郎君才是正道!”
汪秀容假装生气道:“瞧你瞧你,都成逼婚婆了!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不在汇丰干了!我现在是四海的少东家了!”
“啊?——”章圆琪瞪大了眼珠,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章圆琪突然想起了什么,盯着汪秀容看了半天,直把汪秀容看的发毛,嗔怪道:“别吓我!你又憋什么话呢?”
章圆琪呵呵笑道:“我可记得在学校时,你可是天天给你那曹哥哥写信哦!哦,我明白了——”
汪秀容脸一下子红了,忙扭过脸去,道:“你明白什么呀——”
章圆琪像是抓住汪秀容把柄似的步步紧逼:“你这次辞工来芜湖,不会是跟曹哥哥私奔吧!”
汪秀容气的,抓起床上的枕头就朝章圆琪扔过去,“我叫你这张嘴胡说八道!”
章圆琪迅速躲闪开,一边还格格笑个不停。
下午章圆琪陪着汪秀容逛逛街市。此前,汪秀容也来过几次芜湖,但每次都看一眼曹新民就作罢,来去冲冲,不作久留,难得这次能由章圆琪陪着,好好逛一逛,充分体验一下这皖江上徽商最集中的古城之风土人情。一路上章圆琪不停地向她介绍芜湖的市情,汪秀容对芜湖这座古城有了更多的了解。芜湖的长街兴起于明朝兴化年间,在清末达到顶峰。在青弋江北岸由新市街出弼赋门(即西门口)向西绵延数千米,直抵与长江的交汇口之中江塔,号称十里长街。长街后沿有徽州码头,沿街商贾云集,市声如潮,彻夜不息。自南关至浮桥的南市,是米行的集中区。江口一代聚集着大量的米商、木商和行商。手工冶炼业主要在城内西北部的掌子巷、铁石墩、桑枣园、以及城外的西湖池、石桥巷等地。
两人边走边聊,不觉来到一处绸缎庄,汪秀容本不想进去,无奈章圆琪硬是拖着她,非要进去让她帮忙选身上好绸缎做身旗袍。汪秀容笑道:“你看我穿过旗袍吗?我哪里能替你出主意?”但拗不过她,只好一起进了这家绸缎庄。
这家绸缎庄是芜湖有名的大祥绸缎庄,老板一见章圆琪进来,马上满脸堆笑地迎上来招呼:“小姐您来了?您看,给您来点什么?”
章圆琪看来是经常来这家绸缎庄,跟店里人都挺熟,只见她不冷不热地抬脸朝店内扫了一眼问:“这阵子没进新货吗?”
老板跟在章圆琪后面,赶紧说:“有有,前天才从天津进得新料,您看这件面是绸缎织花,丝料衬里。做旗袍既能衬托身材,又显内涵和气质。“
章圆琪摸了摸布料,问汪秀容:“你看怎么样?”
汪秀容看了一眼道:“我也看不出好坏来,平素我也不爱穿这些花花稍稍的!”
章圆琪道:“咱一人扯一件!来,你过来比划一下,我看看——”
汪秀容很不情愿地被拽过去,章圆琪拿着一卷布料就在她身上比来比去。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女孩进得店来。前面是一个水嫩水嫩看起来十五六岁的姑娘,看装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小丫鬟,后面款款走进来的是个温婉清纯、气韵万千的女子。只听这小姐对前面的小姑娘嘟囔道:“小雨,走那么快干什么?”
小雨看着章圆琪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