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谁让,我爱她呢
“律所出了这么大的事……意外么?”
向楠可一口酒都没沾,小心扶着安澄,柔声问。
“意外么?”安澄仰起头来,看头顶五光十色的吧台凳:“客观说,不意外。从前在鲨鱼也见过创始合伙人可可先生被扫地出门。呵呵,可可先生独自撑了20年的律所啊,说被汤燕犀架空就架空了,最后还落得个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她晃晃头:“不光鲨鱼,其他律所也都曾发生过这样的事儿,所以从我的律所成立那天起,我就知道可能会有这样一天。我只是还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来了,而且偏偏就发生在这样一个节骨眼儿上。”
安澄醉眼迷离,凝望着向楠,眼中分明有水光,却不肯流下来。
“都发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仿佛老天爷在惩罚我。谁让我非要坚持替汤燕犀打这场官司呢,所以我失去我最重要的客户,然后又可能要失去我的律所……”
向楠也难受,伸手揽住安澄:“想哭就哭出来。”
“哭什么啊?”安澄吸着鼻子乐:“小的时候哭,是因为知道只要哭出来,爸和妈就会过来照顾我;可是现在都这么大人了,哭只证明自己没用!”
她用手使劲抹着眼睛:“我不哭,我就笑。我要冷笑着看他们是怎么一样一样拿走我最重要的东西,然后再看看我会不会被他们打败。”
她伏在向楠肩上用力地笑:“他们都低估我了。我是谁啊,我是小时候就亲眼看见我爸和我妈越走越远;我是16岁的时候,就失去过家的人啊。客户、律所,再重要也比不上我的家、我的爸妈。我连家和爸妈都失去过,我还怕失去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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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楠也觉心疼:“也是,你的感受我也曾经有过。当年为了跟大康在一起,被我哥封杀,被赶出家门……呵,后来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就都觉得没什么了。”
向楠撩开安澄汗湿的发丝:“当年你恨过你爸,恨过你爸心里那个人;那现在呢,恨燕犀,是吧?”
还是提到汤燕犀。
安澄伸手抓过酒杯,将杯底那残留的一点酒倒进嘴里去。
“恨。不过也不意外,反正从小到大他一向都是这么对我的。我只是不明白,凭他的脑袋,怎么会做糊涂事——难道打败我就真的那么重要,甚至不惜做自相矛盾的事么?”
向楠一愣:“他做什么自相矛盾的事了?”
安澄苦笑一声,摇摇头:“鲨鱼跟捕梦网签约那天,午休他来法院见过我。什么都不说,只是来给我送一袋包子。然后我才知道,那天下午2点,他要与捕梦网签约。当时摆在我眼前的是一个二选一的抉择,或者选他,或者选捕梦网,无法两全其美。”
向楠也耸耸肩:“是啊,他明知道你上庭为的都是他,他还在你背后偷偷抢走捕梦网……”
“可是矛盾就在这里啊!”安澄急了:“向楠,怎么连你也没听明白?其实那个时候他做那样的事,简直是愚蠢,他不仅伤害到了我,他更伤害到了他自己!”
“你想啊,如果我真的那时候决定放弃庭审,赶去捕梦网阻拦他们签约,那么最重要的那天下午的庭审就很可能会输。一旦官司输了,赔上的是他自己的名誉!”
向楠也一眯眼。
安澄捂着额头,努力想要与酒精抗争,想让向楠听得更明白一点。
“向楠,你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人,你也该知道他的性子。他这个人,是为了赢肯不择手段的;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会做赔上自己的事儿。就算捕梦网是他想要挖走的,他也不会任由莱茵伯格定了那么个签约的时间,他完全有本事说服莱茵伯格另选签约时间的!”
向楠也惊惊地凝视安澄。
“所以不对劲,这一整件事都真的很不对劲。只是我现在脑子好乱,我找不到答案。也许唯一的、最浅显的答案,真的是他为了打败我,不惜损人一千、自伤八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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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楠将安澄送回家去,交给杜松林,这才告辞出来。
开车出了街口,瞥了路边一眼,这才停车靠过去。
白色的捷豹,车窗里却印满漆黑的夜色。
向楠无奈地摇摇头:“你们两个小孩儿,又在闹什么啊?当年在我家你们俩就闹个不可开交,这都十年过去了,还一点都没长大!”
汤燕犀没说话。
“如果真肯伤她那么深,你倒是别叫我出来去酒吧陪她,更别一路开车跟在后面啊!如果其实还是放不下她,那为什么不自己去陪她,不自己开车送她?”
向楠自己说着也觉烦躁:“至少,别抢她客户,别让她伤得这么重啊!”
汤燕犀却什么都没说,自顾开车掉头就走。
白色的捷豹,一点一点被夜色染透,渐渐的,终于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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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照常升起,又是崭新的一天。
鲨鱼。
汤燕犀神色如常,听完贾西贝关于与哈尼集团的汇报,点头叫贾西贝先出去。
卓星华来敲门。
汤燕犀这才眸光倏然一闪,抬头迎向卓星华。
卓星华点点头:“吉米已经宣布了。二对一,他与梅森联手,剥夺了安澄的管理权。”
汤燕犀薄唇寒凉一挑:“动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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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曼也没想到,汤燕犀竟然亲自来见他。
纽曼无法淡定,总有一种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模样。
汤燕犀却全无表情,坐下径直向贾西贝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