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宇文尚带着女儿去驿馆,刚走到门口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站在门口张望,他径直走了过去:“去!告诉蒋毅飞,我要去驿馆了,他要是想一道去,就快点滚过来。”说完头也不回地朝着马车走去。
宇文雪坐在车里听了父亲对少年说的话,心里又惊又喜,看样子父亲今天似乎对蒋叔叔的态度不一样了。
那个少年先是一愣,然后满心欢喜地撒开腿跑走了,蒋府离宇文府很近,少年抄了小路,不一会他就跑到了蒋府。蒋毅飞正骑在马上准备出发,少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将军!将军!宇文尚书请您过去呢,他说他要去驿馆。”
蒋毅飞也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着,纵马往宇文府上赶去,后面抬着礼物的家丁们赶紧随后追了上去。
“宇文尚,你这块石头终于让我给捂化了。”宇文尚从马车里伸出了头,刚准备刺他几句,却猛然看见他的眼睛之中似有泪光闪烁,他的心中一软,便再也开不了口了,他“哼!”了一声放下车帘,坐回了车中,吩咐车夫上路,却隐隐感觉到鼻子发酸。
蒋毅飞跟在了宇文雪的马车旁边,两人隔着车帘,不时地低语几句。
等到了驿站的时候,众人下了马车,驿馆守门的护军见了宇文尚和蒋毅飞赶紧上前行礼,因为宇文尚负责接待各国使节,而蒋毅飞负责锦城防务,所以没有人对他们的到来有疑问。
两人和护军首领打了招呼,带着宇文雪进了驿馆,往孙崇文的住处走去。
他们来的比较早,通报了之后,在门房等了一会,才被请了进去。
进了中堂,孙崇文已经坐在那里,见了他们进来,站起身来迎接,宇文尚和蒋毅飞赶紧上前行礼,向着他道谢,孙崇文笑着招呼他们入座。
宇文雪跟着长辈行了礼,站到了父亲的身后,她担心地看了看孙崇文的手臂。
自从她进来,孙崇文就不时地看着她,见她不停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就笑着解释道:“本来是伤的挺重的,幸亏请的大夫医术高明,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他虽然说得很轻松但是在座的都是练过武的,都知道伤了这个地方很容易就会废了这只手。何况看见他的这只手臂已经用夹板固定住了,那里是什么小伤。
蒋毅飞开口说道:“殿下不必遮掩,我们知道这次殿下为了这丫头,伤的不轻,我们心中十分感激,殿下的恩情我们会牢记在心的。”
宇文尚也随声附和,并从怀里掏出一盒药膏来,递了过去,“这是我前一段时间偶然得到的膏药,每隔三天外用一次,据说能让断骨重生,筋脉再续,请太子殿下收下。”
安路上前接过膏药,打开来递给孙崇文,孙崇文一只手接了过来放在鼻子底下轻轻一闻,“咦!这是续断膏?”“正是,太子殿下识得此物?”宇文尚诧异地问。
“制这药的人和本宫颇有渊源,只是多年未曾见面了,还是本宫年幼时曾经见过此物,这么长时间几乎都忘了世间还有这灵丹妙。”孙崇文低着头失神地看着手里的药膏,陷入了沉思之中。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站在孙崇文身后的安路见太子殿下沉默不语,赶紧低声叫着:“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孙崇文抬起头来,脸上是一片迷茫之色,愣了一下方才回过神来。
他歉意地说道:“本宫失礼了,实在是想起了故人,一时情难自禁,不知宇文大人从何处得到此药,那制药的人现在如何了?”
宇文尚回答他说:“今年清明之前,在下酒后坠马伤了腿骨,行走不便,清明那日只得命人抬着去给拙荆扫墓,半路上在一间茶寮歇息时,遇到一对中年夫妻,相谈甚欢,临别时他们将此药相赠。只是在下当时恢复的不错,而此药又颇为难得,所以就一直收藏着没舍得用。这次殿下为了救小女受了重伤,在下就此借花献佛了。至于赠药之人,在那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听说他们多年来一直都是四处走动,居无定所,想要找他们极为不易,只能看运气了。”
孙崇文听完了点了点头,谢过了宇文尚,让安路收下了药膏,安路欢欢喜喜地接了过去。
孙崇文看了看宇文雪,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听说昨日宫中给宇文姑娘赐婚了?”“是的,昨日圣上已经下旨将小女许配给靖边王。”宇文尚回答道。
“那本宫就在此恭喜了。”孙崇文随口应对着,却见他们三人脸上并无太多的喜色,宇文雪的脸上竟然带着淡淡的忧愁,另外两人则轻皱着眉头,显然对于这桩婚事并不是很满意。
不知怎的他心里竟然觉得轻松了,昨日他处理完伤口,听安路说起此事,不知怎的一晚上都怏怏不乐,连晚饭都没怎么吃,荣华几次要来探望,他也没心思应付她,都被他让安路挡了回去。夜里他躺在床上更是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睡去。
他见宇文雪低着头,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欢快,不知怎的就想起她甜美欢乐的笑容,想着如果要是能够一辈子都能看到她笑容,那该多好啊?
他一边看着宇文雪一边想着心事,宇文雪也抬起头看着他温和的目光,一时呆住了,她心里暗暗想着:自己欠了他这么大的人情,该怎么报答他呢?这位太子殿下可真是个好人,人长得不错,脾气也温和,每次见到自己总是微笑着……
这两人在这边默默无语地相互凝视,宇文尚和蒋毅飞也愣住了,他们你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