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家论道之后,尚有两家参与了论道,其中之一就是那茶家。
肖逸目望二家,微笑道:“由于时间有限,肖逸就不说二家之道了,望诸位道友见谅。”
九大门派弟子何时还看得上这些小家小派,见肖逸特地说话,顿时受宠若惊,忙以礼相回,连称不敢。
肖逸这才面向墨家,说道:“墨家以怨报怨,快意恩仇。对我们个人而言,或许只是口上说的痛快,待真正要付诸行动时,肯定又是另一番情形。或无力相报,或因心软而无法下手。总之,我们自己根本无法做到。侠义之心,人皆有之,但是堪称侠士者,少之又少。所以,我们需要墨家之侠,为我们打抱不平,主持公道。”
说到此处,但见那法家韩离身形一动,便要开口说话,显然不认同肖逸之言。
肖逸当即笑道:“韩兄弟莫要着急。其实,墨家之侠义,与法家之律法,并不冲突。”
见韩离重新坐定,肖逸才问道:“韩兄为何以为,只要是侠义之事,就一定要违反律法呢?”
不待韩离回答,已接着说道:“侠以武犯禁,不过是古时律法过严而造成的特殊情形罢了。在我等生活之中,处处有着不平之事,而且大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根本触犯不到律法。更甚者,可能只是一句不正之言。这时,我们自身无法处置,便需要有侠士相助。”
那韩离脸色微变,似乎被说动,但犹自说道:“可以毫分缕析,将天下之事全部纳入律法。(
肖逸笑道:“韩兄弟想法是不错,可是世俗之事,繁琐庞杂,岂能面面俱到,难道连夫妻闹别扭也要管吗?”
韩离一愣,无言以对。
肖逸道:“借用阴阳家推演之法,能够涵盖世间琐事的律法是根本不存在的。”
韩离脸色数变,欲言又止。这也是法家势弱,独韩离一人,而且韩离悟性极佳,已有些明白。若不然一众法家弟子与肖逸争辩开来,这道便论不下去。
肖逸泯然一笑,道:“世人常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听起来好似只有做了惊天动地之事方可称为侠者,其实并不然,在我们身边,肯于站出来说一句公道话,敢于站出来制止不良行为之人,皆可称为侠者。”
世人还未想过,做这些微不足道之事也能称为大侠,顿感新奇。
肖逸道:“侠者之举,非至于此。阴阳交替,世事变换,律法不能一成不变。当律法出现问题时,唯有侠者才敢于指责律法之不当。如此,律法才能常新不辍。”
世间唯有侠者才敢于挑战律法。在法家掌权年代,墨家从来是处于反叛角色,还未曾有人为其正名。墨家闻之,甚感欣慰。
那韩离却道:“若任由他们挑战律法,律法权威何在?天下岂不要乱?”
肖逸反问道:“若是律法公正,何人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挑战律法呢?”
韩离登时反驳不得。
那墨千手道:“律法公正,百姓安乐,我墨家岂会无事生非,挑战律法?”墨家之道多源于百姓,百姓不言,墨家自然也不会多事。
肖逸见二家再无异议,这才道:“法与侠相辅而相成,国法之外,若佐以侠义,天下怎能不治?”
听闻此等阔论,众人无不大惊。
古时,墨家与法家对抗,不知经历多少死伤,二家互为死敌。在世人看来,墨、法绝不两立,可是今日听了肖逸之言,竟轻而易举将二家描述成相辅相成的关系,而且听起来还十分有理。
大约停顿了半息时间,那墨家之主墨九重竟鼓掌道:“贤侄之言,开墨、法道论之先河,墨某自叹弗如。精彩,精彩!”
肖逸淡然笑道:“墨辩丝丝入扣,堪称一绝,钜子过谦了。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小子不过是以局外人角度看问题而已。小子妄谈墨家之道,还望钜子海涵才是。”
墨九重道:“贤侄客气了。”说话时,一本正经的脸上也难得显出一丝微笑。
这时,在坐的各家之主无不对这位道家弟子亲眼有加。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又言辞得体、论断告绝,作为长辈,谁人能不喜欢?
惊叹之余,在场众人又不禁疑惑,这位看上去不满二十岁的年轻人,怎会对世俗之人如此了解,还有如许多的感悟?
诸家开宗立派,弟子专心言道,早已脱离了世俗生活。对世俗之研究,只能通过道听途说得来,有限的很。而肖逸所言,却好似亲身经历过一般,已达到了察之入微的地步,着实令人不解。
其实,他们又怎知道,肖逸在伯阳画府时,经历了“地问历世”的考验,他表面虽不足二十岁,但真真切切曾度过人之一生,内心之年龄已不知几何。
当肖逸望向儒家方向时,几位相熟的儒家弟子纷纷向其抱拳问询,见了其论道的优雅气质,无不满脸敬意,特别是那申亦柔,真情流露,眼神中竟有些痴迷之态。
肖逸微笑回之,从容道:“儒家以直报怨,其旨在明明德,在止于至善。一般人犯错之后,单靠自省,一时难以发现自身问题所在。这时,便需要儒家这等正直之气。”
这时,忽有人问道:“如此说来,儒家和墨家又有何区别?在你心中,儒墨不分吗?”
此人明显是故意挑事,儒、墨二家闻之,脸色皆变。
肖逸回望那人,见是名家弟子惠通,依旧微微一笑,并不动怒,不徐不疾道:“儒、墨二家,传承百代,世人皆知。阁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