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理解你的心情,”右手放上晨心的肩膀,拉美西斯给了他一个同样坚定的回答,“但是,晨心,我再说一次,不行!我会用尽一切手段阻止你的企图,你休想离开杰库城半步。”
刚想直起身争辩,搭在右肩的手掌稍一用力,她便被牢牢地按坐在软榻上无法动弹。乌黑的眸子斜向上方,以眼神传递不满,然而居高临下伫立床边的法老却无视她的强烈抗议,连眼角余光也懒得扫过来一眼,委婉地对“盟国”公主和王子下达逐客令:“阿塔玛斯王子,吕西阿娜公主,多谢你们的造访。晨心身体不适必须多休息,请两位移步觐见厅,我们在那里再进行备战会议。”
阿塔玛斯端坐不动,显然还想多探问一些关于海妮娅的消息。
“陛下,我理解您极度渴望保护挚爱的心情,可恕我直言,您的努力徒劳无功,林晨心的命运并不会因此产生改变。”吕西阿娜也没有离开,她以那始终平淡如水的声音预言道。
挣脱钳制向前倾身,晨心正欲张口,很不幸地又一次被拉美西斯揽回怀里,他的左臂搂住她的腰,右臂则捂紧了他微抬眼睑,瞪向吕西阿娜的森冷视线犹如寒光毕现的锋刃:“公主,解释你的言辞。”
吕西阿娜紧张地揪住衣裙胸襟,年轻法老鹰隼般锐利的目光透出咄咄逼人的威严气势,吓得她不禁往后倒退,竭力保持的镇定面孔也挂上了畏惧之色。
“尊敬的法老,您是南北两地之主,伟大的埃及国王,尼罗河孕育的土地上再没有比您更高贵的凡人,您拥有无上的权力和财富,您的人民把您敬为神祗,赞誉您为‘人间的荷鲁斯’、‘活着的奥西里斯’,不过,这并不代表您就无所不能,您毕竟不是那位埃及女神中的至高者1真正的丈夫或儿子,”吕西阿娜稳了稳心神,娓娓继续,“我曾清楚看见塞克梅特的残酷结局,此刻,它又一次清晰地展现于我眼前,魔法无边的伊西斯女神早已为你们定下难以逆转的终点。”
“我不会让她得逞!”冷笑一声,接着,拉美西斯疑虑地审视起眼前的约尔科斯公主,“吕西阿娜公主,你似乎知道不少关于埃及神祗的事情?”
“是的。”吕西阿娜垂眸承认。
“你不是我们神庙里的祭司,甚至不是一个埃及人。”盯着这位又敛去表情的外国公主,同时用力搂了一下在怀里不停扭动的晨心,以此警告她安分一些,“为什么提起伊西斯?你有什么目的?”
“我需要拉之眼的帮助,”一直低眸细语的吕西阿娜仰起头,目不转睛地凝视被拉美西斯捂住口鼻护在怀里的银发少女,“战争女神塞克梅特,请用你的火焰将蚕食海妮娅心智的污秽焚为灰烬,请用你的光芒驱散遮蔽她双目的黑暗。”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掰开拉美西斯的魔掌,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晨心侧眼瞟向满脸懵然的阿塔玛斯,戏谑一笑:“唤醒迷失羔羊的任务应该由她的恋人去完成,这是文学作品里的常规剧情。”
吕西阿娜轻轻甩头,唇角泛起一抹苦笑:“只有你的声音可以唤醒她的灵魂,也只有你的双臂能够拯救她脱离妖魔的控制,你知道的,她最熟悉的人不是阿塔玛斯而是你。”
“她熟悉的人并不是我,至少不是现在的我,另外,公主,我很好奇……连拉美西斯都不知道的事你也全部一清二楚。”
“因为我和曾经的阿塔玛斯一样,是被托特之书选中的持有者,”吕西阿娜拉低衣领,露出藏在锁骨下方的图纹印记,“他的能力是把思念体化为现实,而我则能够窥见神祗编织的未来。”
定睛打量,烙印于吕西阿娜左胸上的“拉之眼”在阳光下泛着微微的金色光晕,与所有托特之书残页背面的标识一模一样。
“早就听说帖撒利亚2地区有一位能够解读神意的公主,她的预言比任何神庙里的祭司都更加准确,从伯罗奔尼撒到巴尔干,城邦国王们趋之若鹜,纷纷献上厚礼向她的父亲提亲,原来那个人就是你,吕西阿娜公主。”拉美西斯双手抱胸,用近似于嘲弄的口吻说道,“用赫尔摩波利斯3的圣物占卜奥利匹斯神族的旨意?真有趣。”
当年林晨心突然失踪,在得知“托特之书”可以解答一切疑问之后,拉美西斯派人寻访各国,力图修复那本残缺已久的全知典籍,以查出爱人的下落,可惜历经数年,却始终因缺少残页而无法如愿。如今,被他发现自己苦苦寻觅的东西竟然就藏在迈锡尼和约尔科斯,但两国默不作声,一直秘密霸占属于埃及的圣物,理所当然会心生不悦,若不是已经找到心爱的姑娘,相信他一定大发雷霆。
自知理亏,吕西阿娜整理好衣服,躬身向面带愠色的法老请罪:“请您原谅,陛下,圣物伴随着我的降生出现在约尔科斯,对于我等同半身一般的存在,阿塔玛斯也一样,因此我们的父王多少会担心失去它们会造成一些无法预计的糟糕影响。”
“现在你坦白这个秘密是想利用它作为交换条件,强迫我同意晨心去营救一条人鱼?”拉美西斯特别加重“强迫”一词的字音,性感的薄唇扬起诡异的弧线,“与其这么麻烦,我倒是有更简单的方法。”
吕西阿娜的身子微微一颤,法老王正在逐渐失去耐性,并暗示随时可以取走她的性命。
“海妮娅不仅仅是一条人鱼!”纵然察觉到他的怒气,阿塔玛斯仍然鼓起勇气忿忿反驳,“